morris_2007 發表於 2012-6-25 21:40:34

侵華日僧曾掠走大批中國古籍 幸運大規模回流

對於研究中國古典小說的學者來說,大谷文庫是一個繞不開的名詞,尤其是在明清小說的研究者眼中,大谷文庫更是無法取代的經典。可以說,大谷文庫已成為公認的一座中國古典小說的寶庫,而這座文學寶庫最初的建立者,竟然是一位日本僧人。

大谷光瑞,日本佛教真宗派西本願寺第22代法主。作為日本大正天皇的姐夫,他在日本曾享有極高的社會地位。但作為一個隨侵華日軍一起踏上中國土地的掠奪者,這位披著文化考古外衣的僧人,給中國文物古跡造成的破壞之大,恐怕也無人能及。


偏愛文化考古的日本僧人

旅順口區的太陽溝,在偽滿時期,曾經一度是東北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如今,在太陽溝隨處可見的古建築裏,我們仍能依稀領略到它昔日的繁華。
  
與肅親王府、關東州廳等宏大的建築物相比,太陽溝深處,山坡上那棟俄式風格的二層小樓並不十分起眼,但卻非常別致。在天氣晴好的日子裏,坐在小樓陽臺上,可以看到不遠處海灣裏的海鷗是如何覓食的。不過現在這座小樓已經久無人居,顯得格外破敗,以至於當地文保部門不得不對其進行緊急修繕,好維持它不至於坍塌。但若時光倒退到百餘年前,這座小樓卻一派風光,是許多政要名流們出入的場所,因為,那時這裡曾居住著一位特殊的主人,日本佛教界最重量級的人物:大谷光瑞。

大谷光瑞1876年出生,因為他們家族世代為西本願寺法主,所以大谷光瑞一齣生,就註定要成為僧人。資料顯示,大谷光瑞10歲出家,20歲之前,一直是西本願寺裏規規矩矩的宗教領袖繼承人。改變發生在1899年,這一年大谷光瑞第一次來到中國,在中國內地遊歷一個多月。這次中國之行,深刻影響了大谷的一生,讓他從一位超然世外的宗教領袖,不知不覺間變成一個貪婪的掠奪者。
  
那次短暫的中國之行,讓這位年輕的僧人對中國古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時正在倫敦留學的他,很快便出資組建起一支探險隊,以探尋佛跡為名,從喀什米爾高原深入到了中國的新疆地區。
  
事實上,探尋佛跡與文化考古只是一個幌子,大谷最感興趣的,莫過於掠奪。大量的古城、古墓遺址,遭到大谷探險隊的盜掘,他和瑞典人斯文·赫定的探險隊一道,在中國新疆地區展開了一場“奪寶大戰”。
  
需要說明的是,與斯文·赫定不同,大谷光瑞和他的探險隊員們並沒有受過任何考古訓練,他們只懂得掘墓,卻連最基本的記錄工作都不懂得怎麼去做。以至於在挖掘過程中,大量古跡遭到毀滅性破壞,還有很多珍貴文物連出土地點都說不清。
  
大谷曾先後組織過3支探險隊,在中國掠奪走了數以十萬計的珍貴文物,這些文物多數是通過大連港登船運往日本,其中佔比重最大的當數漢籍圖書與碑拓。據說這些圖書中僅孤本、珍本就多達數千冊,而總數則超過40000冊。可以說,3次探險讓大谷收穫頗豐,可巨大的探險經費與後期分類研究費用,也讓大谷陷入了沉重的財政危機。再加上大谷一心忙於在中國探險,導致寺規鬆弛,僧侶貪腐現象氾濫,大谷也因此受到輿論指責,被迫於1914年辭去法主和伯爵的爵位,並於第二年定居到大連,成為滿鐵公司的文化與宗教事務幕後顧問及大東亞建設審議委員會委員。


大量稀世珍寶被裝船運至日本

大谷光瑞是一個狂熱的侵華支援者,是日本殖民當局奉行擴張、掠奪政策的先鋒人物。
  
1938年,他針對“七七事變”後的時局,寫下《中國事變後對策》一書,極力主張擴大侵華戰爭,這本書也一度被日本關東軍高層奉為經典,要求高級將領人人研讀。此外,大谷還主編出版有《興亞計劃》《興亞論叢》等叢書,不遺餘力地鼓吹“南進”政策。
  
除了是一個狂熱的侵華支援者外,大谷還有一個嗜好,那就是收集中國的古籍文獻,大量珍貴的漢籍都成了他強取豪奪後的收藏品。在敦煌,他手下的幹將吉川小一郎買通王道士,得以順利地將敦煌藏經洞裏的古籍洗劫一空。在樓蘭,他手下的另一幹將橘瑞超沿著斯文·赫定提供的地理坐標,找到樓蘭古城,並從古城裏發現了震驚世界的《李柏文書》。《李柏文書》是目前所發現的年代最早的中國紙本書信實物標本,文書中出現的李柏其人,也是在樓蘭所發現的全部文書中唯一一位史籍有載的人物。學界普遍認為,《李柏文書》不僅具有重要的歷史考古價值,同時也是堪與《蘭亭序》相媲美的書法藝術精品。並且,作為與王羲之同時代的人物,李柏高超的書法技藝也改變了我們過去“書法帖學起源於江南”的認識,側面證明西北可能也是“帖學”的發源地之一。
  
但可惜的是,這些稀世漢籍多數已被大谷光瑞一船一船地運回日本,其中一部分被他佔為己有,另一部分捐贈給了南韓總督府博物館、日本京都博物館、龍谷大學圖書館,以及日本各地的美術館,還有一部分被賣給了文物商人。以《李柏文書》為例,如今已是日本龍谷大學圖書館的收藏品。
  
大谷不僅是一個中國文物的貪婪掠奪者,同時還是一個瘋狂的破壞者。由於他本人並不懂考古,他使用的考古隊員也都是對考古一竅不通的年輕僧侶,比如發現《李柏文書》的橘瑞超,當時只是一個不滿20歲的小僧人,他不懂得對出土時的情況做記錄,以至於後人在研究《李柏文書》時,有很多疑團已無法破解。這些年輕僧侶在所謂的考古過程中,往往會雇用當地老百姓亂挖亂掘,其對遺址古跡所造成的破壞,甚至比盜墓賊還要嚴重。


古籍幸運地大規模回流

瘋狂的掠奪,讓大谷迅速成為“當時世界上私人擁有漢籍圖書最多的人”,為妥善收藏這些圖書,大谷甚至還斥鉅資,在神戶修建了一座鋼筋混凝土結構的私人書庫“含秀居”,被當時人稱為“山上圖書館”。
  
誰也不會想到,這些被大谷掠奪走的古籍,卻因為一個特殊機緣,竟幸運地迎來一次大規模回流。
  
那是1915年4月,大谷光瑞再一次到達大連,出席本願寺關東別院的落成典禮。在滿鐵高層的極力邀請下,這個剛剛辭去法主職務不久的日本名流,當場決定不再回國,從此定居大連。
  
大谷出資買下位於旅順太陽溝的這處居所。兩個月後,根據他的指示,信徒們將“含秀居”所藏的一批漢籍約20000冊,裝成250多箱,由神戶登船運抵旅順,被送進大谷的新居裏。之後,他還以旅順、大連為基地,輾轉往來于上海、青島、台灣等地,從事配合日本侵華政策的各種所謂“學術譯著、宗教研究、視察”等政治活動,同時也沒有停止他繼續收集掠奪漢籍的工作。
  
1925年11月,從滿鐵公司得到一筆鉅額資助的大谷,作為回報,將這批漢籍中的一部分寄存于滿鐵圖書館,用於充實館藏。1930年,大谷光瑞乾脆將這批漢籍捐贈給圖書館。與此同時,滿鐵圖書館也開始在大谷的指導下大量收藏漢籍,並撥出特殊經費支援這項活動。
  
大谷光瑞捐贈給滿鐵圖書館的這批藏書,共有漢籍5000余冊,西文圖書約300冊。其中還包括日本刻本170余種,日文和漢文抄本25種。從目錄學角度來說,它們幾乎涉及中國古籍分類中的經、史、子、集、叢各部類。在180余種明清小說中,有數十種國內外孤本,其中亦不乏稀有珍本,如明刻本《警世陰陽夢》、清初刻本《後水滸傳》等,已被公認為價值連城的稀世之珍,而《醒名花》還是世上唯一完整的版本,清朝乾隆以前刻本竟達200余種。在300冊西文圖書中,多為明末清初之際來中國傳教的西方傳教士的著作。
  
當時,大谷可能以為大連會永遠成為他們的殖民地,所以才放心大膽地將這些稀世珍寶回流到大連。可人算不如天算,1945年日本戰敗投降,大連結束了被殖民的屈辱,收藏在滿鐵圖書館的這5000多冊珍貴漢籍,自然也重新回歸祖國。
  
至於大谷光瑞,也在日本戰敗後不久患上膀胱癌,暫居在旅順的大和旅館內達兩年之久。直到1947年,經國務院特批,大谷才被允許搭乘輪船回到日本,並於次年病逝。


大谷文庫成大圖館藏國寶

解放後,收藏在滿鐵圖書館的大谷文庫,除其中600多冊敦煌文獻被國家圖書館徵集走之外,其餘的被整體移交至大連圖書館。“除了早期從日本回流的250多箱漢籍,大谷光瑞在大連定居的30餘年間,也一直積極配合滿鐵在中國各地不斷掠奪漢籍,用於充實館藏。”大連圖書館負責主持古籍部工作的薛蓮老師告訴記者,以地方縣誌為例,滿鐵圖書館中便收藏著1000多個縣誌,幾乎涵蓋了中國所有的縣,“解放後,這批漢籍大多都沒來得及運走,全留在了大連。”正因如此,大連圖書館的古籍館藏之珍貴、豐富,才得以在全國同類圖書館中一直處於遙遙領先的地位。
  
薛蓮介紹說,如今,雖然已先後多次被國家圖書館徵調走多批古籍,但大連圖書館仍收藏有古舊籍圖書55萬多冊,其中古籍線裝書26萬多冊,珍貴的善本2000多種、近26000多冊。“這些都是國家的寶藏,特別是那些孤本圖書,每一本都可以說是研究中國古代歷史文化的寶貴文獻。 ”
  
這其中,兩大類藏書最有特點:一是滿鐵資料最為齊全,海內外研究滿鐵歷史的學者,都必須要來大連圖書館查閱資料;二是孤本、珍本明清小說數量最豐,主要為自《金瓶梅》問世到《紅樓夢》刊行這140年間所刊刻,這批明清小說是大谷文庫中的精華。
  
憑著這一得天獨厚的優勢,而今大連圖書館已成為全國聞名的明清小說研究基地,先後挖掘整理出版了《羅雪堂合集》等明清小說200多冊,位於圖書館內的大連明清小說研究中心也與江蘇社科院明清小說研究所一起,成為國內兩家研究明清小說最權威的機構。
  
大連圖書館業務辦負責人王連君告訴記者,在大谷文庫中這批明清小說還沒有被挖掘整理出來之前,市面上出現的明清小說多是描寫才子佳人的艷情小說,但大谷文庫中卻有大量過去很罕見的描寫風俗人情的鄉土小說、官場小說、公案小說等,極大地豐富了明清小說的種類,並且為後人了解和認識明清時期的社會、風俗、禮儀等方面,提供了重要的參考依據。
  
劉成立 首席記者翟丙軍

http://big5.chinanews.com:89/cul/2012/06-25/3983280.shtml

應該追回有關文物{:annou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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