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教改恢復六天上課制度
核心提示:近來,日本新一屆政府設置了“教育再生會議”機構,其推出恢復小學每周上六天課、禁止體罰對策、6334學制改革等措施。據悉,日本文科省自2002年4月起,開始施行公立中小學周末雙休的“五天上學制”。日本這一舉措意味著延續日本低齡教育10年來的減壓教改宣告失敗。10年前,日本的教改曾大幅降低學生負擔,下午基本沒有課
日本京都萱野小學,學生們使用平板電腦上課
近來,中日之間因為釣魚島問題的爭端而受到廣泛關注。但有一條新聞其實也相當重要,那就是日本要實施的教育改革。
日本小學生要恢復每周上六天課?這不是傳言,作為安倍內閣的一項重要舉措,日本新一屆政府設置了“教育再生會議”這一機構,安倍晉三稱其目的和功能為“本屆內閣最重要的課題重建日本教育”。恢復小學每周上課六日只是其中一個議題,其他議題還包括了大學教育整改、禁止體罰對策、6334學制改革等等。當然,最引起關注的就是小學生上課日的變化,這意味著延續日本低齡教育10年來的減壓教改宣告失敗。
日本要為小學生增壓,一個核心原因就是增強日本小孩的競爭力,將來能夠有效地參與全球競爭,特別是其聲稱的要與中韓學生進行競爭。
10年教改,180度轉彎
日本文科省自2002年4月起,開始施行公立中小學在周六和周日休息的“五天上學制”。在各發達國家中,日本是最晚減除周六這一上課日的。伴隨著這一改革,日本小學全面向美國式教育學習,推行“無壓力教育”。
所謂的無壓力教育是什麼概念呢?就是大量刪除課本教育。實行教改後的日本小學,基本上是只上半天課,學生下午在校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愛的課外小組,在教師的指導下活動,如學習手工制作、學圍棋、樂器及參加各種體育活動。
從教改的初衷來看,減輕小學生和初中生的學習壓力,培育孩子身體素質和科學文藝素質全面發展,這本身並沒有問題。然而很快日本教育界就發現,原本學業能力位居亞洲前列的日本學生,在10年來的學業國際排名中,逐漸落後於韓國和中國香港等。
比如說,在名為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的測試中,這項由國際經合組織進行的調查發現,在3-15歲的兒童學習表現上,韓國一直位居首位,而日本則在閱讀素養、信息檢索、社會溝通和互聯性思考等方面落後很多,數學一項從2000年的榜首跌到2006年的第10。值得一提的是,在這項測試中,中國上海和浙江等一些地區的評價卻在日益上升,2009年首次參加此項測試的上海學生即獲得世界第一名,引起國際教育界的轟動,同時也進一步加強了日本教育界的危機感。
日本教育質量下降的另一種跡象是,日本赴海外留學生也在逐年減少。有日本官員曾憂慮地表示,“像我們這樣資源貧乏的國家,如果連培養出來的學生也沒有了競爭力,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很多父母也對公立學校的辦學方針表示質疑。比較主流的意見是,“我們小時候學的東西,跟現在的孩子課本比起來,簡直難得太多了,這不是在退步嗎? ”據東京都內的一項調查顯示,86%的家長都認為周六上課很有必要。作為一種對策,很多中產階級都寧可承擔昂貴學費,也要把孩子送到私立小學,以尋求更優質和嚴格的學習環境。
文部科學省認為,學校沒有把一些基礎知識教給學生,是日本學生學業成績下降的一個原因。舉例來說,到了初中階段,日本學生從課本上只學到兩三個國家,內容只涉及美國、法國、澳大利亞等主要國家的文化與工業。因此從2007年開始,日本就重新糾正過於寬松的低齡教育,采取了增加課時和強調基礎知識以及通過實驗和觀察培養學生思維能力等措施。文部科學省重新為每個年級制定了教學目標,並將重點放在這些目標的實現上。在小學的一二年級,增加教學時間的科目是日語、算術和體育,以培養學生的基本學業能力,提高學生的身體素質,日語、算術兩科新增的教學時間將主要用於日本漢字和計算的反復訓練。三四年級的科學教學時間也增加,以培養學生的推理能力,新增的教學時間主要用於觀察和實驗。在學生的理解能力開始分化的五六年級,算術和科學兩科進一步加強,培養用圖表和圖形來解釋理論的能力。根據課程大綱的修訂方案,小學生必須識記的地理和歷史知識也增多了。
安倍內閣在競選之初,就把結束寬松教改作為主要競選主張,並寫入政權公約,就是看準了日本國民其實對“寬松教育”不買賬。上台之後立刻緊鑼密鼓地推行 “教育再生”,實質上就是終結“一味寬松”的10年教改。
10年教改最幸福的是孩子
回頭看日本的10年教改,其實並非沒有成果。正是由於過去日本傳統教育過於嚴苛,學習主要靠死記硬背,造成學生壓力很大,中小學生自殺事件也不斷出現。 10年教改,營造了一個快樂小學的環境,至少在大部分公立小學,孩子們的幸福指數大大提升。
在上午的課堂學習之後,小學生們就可以展開自主學習,跟著老師去野外考察、做實驗、從事手工和體育活動。各種測驗和考試大大減少,形式也不再是問卷式,而更多采用調查報告、小作文、小論文等靈活的評價方法。
當然,這也跟整個日本社會的開放化與少子化有關。由於日本連年生育率走低,日本小學的入學新生越來越少。在東京的一所普通小學內,全校學生100多個,一個年級也只有十幾個學生已經很平常。報考高校的錄取率早就超過百分百,不存在高考壓力。所以學校也有條件對學生進行素質教育和寬松管理。
在日本小學裏,每學年一開始,學校就把本年度身體健康檢查的項目、要求、時間以重要通知的形式告知家長並要求配合。每個月都會將每天午餐的菜譜告知家長,以保證學生食物的營養和便於家長的監督。小學裏都有完備的體育設施,包括200米跑道以上的操場、遊泳池和室內體育館。還有專門的學生苗圃,供各年級學生種植花草樹木。 2年級學生就要求必須能跑1000米長跑。
由於少子化,孩子被家庭和社會視為重要財富。在日本東京,每個小學生的胸前都佩戴一個類似手機的“傳呼機”,直通警察署和父母的手機。為了防禦地震,每個學生還都有一個棉質安全帽,每天上學都必須帶著,以備地震時保護頭部。所有通往學校的道路都有“通學路”的明顯標誌,讓過往車輛小心行駛。在早上學生上學時間,有些路段還有車輛禁行的規定。有一些身佩綬帶的老年誌願者,在孩子們上學的路口,自動值班,擔任交通協理,認真維護交通秩序。而且日本公立小學完全實行就近入學,教學質量高度一致,家長如果讓孩子上公立小學,就完全沒必要去擇校。
所以說這10年是日本小學生最開心的時期,我們所見的小學生們,總是高高興興地去上學,背的書包也很輕。在自我管理、體育鍛煉和興趣培養上,日本小學生的進步是十分明顯的。這在PISA冠軍的上海是很難看到的。因此也有美國學者建議,日本教育界不必太敏感於PISA此類排名,畢竟美國等一些發達國家在這些排名上也不怎麼突出,並不能完全代表國家教育的競爭力。
“六天制”最大阻力來自教師
恢復六天制上課,最大的阻力來自於教師群體。日本教師最有影響力的工會組織日本教職員組合是六天制上課的反對主力。正是由於這個組織的抗議,在民主黨執政時期,擱置了這一提案。上智大學的資深教授加藤幸次就表示:“和其他國家相比,日本的教學時間仍然很長。學生需要努力學習,同時也需要好好玩。提高教學質量不是更重要嗎? ”另一方面,由於五天上課已經形成慣例,恢復周六上課也會對地方上以及關聯產業形成衝擊。學校活動以及地方少年體育項目、體驗學習等,甚至周六的業余補課學校都會受到影響。
但更深層次的原因是,作為一般社會工作人員已經普遍實行每周五天工作制,如果讓教師重新恢復每周六天上班,勢必造成勤務時間大大延長,跟現行日本法律每周40小時工作制相違背。周六上課一旦實行,就必須增加雇傭教師。不過,從文部科學省現在的表態來看,認為學校學生數量並不多,教師完全可以通過資源調配來實現輪崗。財務省也不願意增加這一方面的開支。
日本的基層教師日子並不好過。雖然被稱為“先生”,可是工作環境近年愈來愈差,甚至成為被投訴及控訴最多的職業之一。
由於連年教改越來越重視素質教育,除了課本教學工作外,日本老師還要負責籌辦大量的課外活動。他們也身兼社會工作者,對學生的家庭及社交生活也要關注。學生有事,老師要隨傳隨到。地方教育委員會及校方的政治取向(如教科書的選取)及繁文縟節(如禁止老師開車往返學校)也讓教師喘不過氣。
日本平均每個家庭只有1.26個孩子,大家庭時代的嚴父厲母早已消失,代之以百般溺愛,產生一大批以監督子女教育為己任的 “教育媽媽”及“教育家長”。日本小學的家委會主要是全職太太的媽媽們組成,因為白天沒事做,所以關注子女教育幾乎成了她們的本職工作,其影響力之大讓中國人難以想象,對學校教師來說幾乎可以說是生殺予奪。更有所謂的 “馬鹿”家長動不動就要因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向校方、地方教育委員會及政府投訴老師失當,甚至動輒訴諸法律。例如曾有老師提醒某女學生要換夏季校裙,被家長向法務局投訴“性騷擾”;有頑劣學生被老師指責,被控 “兒童虐待”;有老師與學生閑談間詢問其家長的職業,被投訴“侵犯隱私”。當校方接到投訴,往往希望息事寧人,多要求老師不論有理無理先要道歉。
當家長提出法律訴訟時,校方一般都不會伸出援手。胡亂投訴及訴訟對教師造成極大的精神及財政壓力。日本教師們為求自保,紛紛購買各大保險公司為他們度身訂造的 “訴訟保險”,只要月付200至1000日元,一旦面對法律訴訟,可獲300萬至5000萬日元的保險金支持。因被家長無理控訴的教師日益增多,全日本已有約三分之一的中小學教師購買“訴訟保險”以防萬一,這真是不可思議。
在教師群體各項負擔已經很沈重的背景下,進一步壓縮他們的休息時間,顯然難以獲得支持。安倍政府希望恢復國民對公辦教育的信心,在教育上撈取政治資本,歸根結底還是需要基層教師積極配合。因為不管一周上幾天課,最終還是要靠教師去完成。想要不擴大財政開支來實現這一目的,無異於水中撈月。在安倍的強壓之下,日本央行少不得要開動印鈔機,為安倍政策買單。
新聞晚報
我認為香港也可以考慮使用六天上課制度,增加國際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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