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如雲 發表於 2014-5-11 06:29:00

山西晉中女官員涉金道銘案被帶走 曾任省紀委

山西省原省委副書記、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金道銘被中紀委調查後,其情人胡昕家族的掘金“商業版圖”也開始為外界關注。據記者調查,2002年之後的10年時間裏,胡氏家族成員先後持有至少7家公司。其經營者往往能在一兩年內就得到和資產上百億元的大型國企“合作”的機會,全面進軍房地產、煤炭及政府采購的大型網絡工程建設等領域且穩賺不賠?這些政治權杖下的一系列畸形生意和利益代理,體現了權力監督和市場準則雙雙失效後一個副省級幹部可以圈占的“政商版圖”,也展現了現在中國高層官員腐敗的典型模式和反腐敗機制面臨的挑戰。


金道銘的“親密關系”

2月27日,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金道銘被宣布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在接受組織調查。金道銘自1990年進入監察部工作後,一直在紀檢監察系統任職,前後近20年;其中2006年8月至2011年3月任山西紀委書記。之後,任山西省政法委書記、黨校校長、人大常委會副主任。

《中國經營報》記者從有關渠道獲悉,金道銘被調查後,有數名官員因為給金行賄或非法提供槍支而受到查處。而和金一同作為其貪腐行為受益者的,迄今為止有三個女人被牽扯進來。

上述消息源披露,金道銘是在2月26日晚間從天津其情婦處返回首都機場準備回太原時被控制的,同時,其天津情婦的住所被搜查,查抄到古字畫等物品,對於此情婦的更多信息目前外界無法知曉。

本報記者獲悉,另一名和金道銘有“親密關系”的女人名叫胡昕,在為數不多的對外說明中,辦案機構亦以“金道銘、胡昕專案組”自稱。約自2008年起,通過金道銘向有關單位和部門領導打招呼或間接施加影響,胡昕以商業活動名義攫取了巨額利益。

另一個最近被調查、和金道銘案相關的女性是晉中市委某女官員。本報記者從一位接近該案件人士處得知,這位女官員是在4月16日午飯後在太原某機關被帶走的,原本計劃要回晉中參加當天下午召開的一次會議。隨後,其辦公室被搜查,住所也被檢查拍照。據該人士介紹,其在山西省紀檢委工作時作為具體辦案人員參與處理過“山西煤焦領域反腐敗”中的一起案件,涉及一筆千萬元量級的“案件擺平款”。記者查詢到,山西煤焦領域反腐敗專項鬥爭是從2008年7月展開的,金道銘時任領導小組組長,這位女官員為省紀委官員。其被帶走調查一事迄今尚無辦案機構正式通報。


胡昕家世

胡昕於1977年出生在山西太谷縣城,祖籍遼寧大連。在胡昕的經營活動中,其妹妹胡磊、父親胡祥俊和母親肖桂花都有商業活動。

胡昕出生在鐵道工程兵家庭,其父胡祥俊曾任中鐵三局外援辦主任。胡祥俊中專畢業後到鐵三局東陽機管站工作,工種為電報員。後機管站倒閉,胡祥俊離開單位外出經商。胡昕之母肖桂花,先在鐵三局位於太谷縣的職工學校,後調至電務段材料廠,也在太谷縣,所以胡家就安在了太谷,住在鐵三局第三工程處的家屬區。

據胡祥俊的老鄰居回憶,肖桂花賢惠俏麗,但兩口子並不和睦。胡祥俊跑通勤回來,經常和愛人“打仗”,攪得四鄰不安。那時兩個女兒已經上小學。1990年,胡祥俊一家搬到榆次貓兒嶺電務工程處家屬樓。

搬到榆次後,胡祥俊從鄰居眼中的“小胡”變成“胡老二”,兩個俊俏伶俐的姑娘也相繼外出讀書。其中胡昕就讀於南京工業大學信息工程學院,1997年畢業。

據悉2002年之後的10年時間裏,胡氏一家先後建立控制多家公司。

前期有胡祥俊在北京註冊的北京奧科新得科貿有限公司(一年後吊銷)、在晉中註冊的山西奧科新得科貿有限公司、以胡昕為法人代表和總經理的山西奧科新得文化傳播有限公司。

但到2008~2009年間,胡氏企業突然快速擴張,涉足房地產及煤礦領域。2009年,胡昕家族新建了4家公司:在北京成立的新得元盛投資有限公司、山西博義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山西奧科新得信息技術有限公司。

據鄰居周大山(化名)回憶,約在2009年,胡祥俊坐著小轎車回過一次太谷縣的老家屬院,意欲遷戶口到榆次,但時任鐵三局留守處負責人沒給他辦,胡祥俊大罵一頓離開了。

東陽機管站胡祥俊的老同事和榆次貓兒嶺電務工程處家屬樓的鄰居回憶,2012年和2013年,胡祥俊和肖桂花還分別回到這兩個地方“轉悠”,但此後,就再沒有見過。

據本報記者此前的調查,2013年3月,胡昕所在奧科新得信息技術公司與蘭花科創合作成立的蘭花嘉名科技有限公司被清算撤銷,7月,胡昕挪用上市公司資金搞商業地產開發的消息首先被媒體記者在微博上曝光,10月,國慶節過後再上班時,胡氏姐妹所在的奧科新得辦公樓已人去樓空。

現在,胡昕、胡祥俊、肖桂花等人在工商資料中留下的電話都已經打不通。


蘭花集團“肉雞”

蘭花集團全稱山西蘭花煤炭實業集團有限公司,是位於晉城市的大型地方國企。現有18家子公司和一家控股上市公司——蘭花科創。1998年,蘭花集團以主要經營性資產獨家發起以募集方式設立山西蘭花科技創業股份有限公司,並於同年在上海證券交易所[微博]上市。

自2000年郝躍洲任蘭花科創總經理後,和蘭花集團公司董事長兼蘭花科創董事長賀桂元長期不和,2006年8月,金道銘任山西省紀委書記,二人對對方舉報內容很快就被金全部掌握。據《中國經營報》記者向蘭花集團內部高層了解,這些內容包括重慶蘭花太陽能項目問題、投資“北大法律網”問題等等,但金並沒有指示調查處理。

而自2008年開始,蘭花集團和蘭花科創爭相和胡昕開展“合作”。2008年7月起,蘭花集團在外埠並購煤礦事宜中和胡昕的代理人合作,2009年7月,集團下屬房地產公司和胡昕合作“收購”胡昕的公司,2009年12月,蘭花科創與胡昕“合作”,同意胡昕入股國有優質煤礦,2010年1月,蘭花科創再次和胡昕“合作”,同意借巨款給胡昕使用。2009年11月,郝躍洲任蘭花科創董事長,2011年5月,賀桂元卸任蘭花集團董事長,2011年5月,李晉文接任集團董事長一職,2012年,李晉文接著和胡昕“合作”,安排下級公司用集團擔保的項目貸款買下了“太原蘭花大廈”。

這些交易究竟為什麼發生?其主要決策者是否如外界所說在被動或主動執行金道銘的“旨意”?這些“上面的意思”通過何種方式傳達?本報記者曾分別聯系賀桂元、李晉文和蘭花科創董秘王立印,三人皆不做任何回應。

2009年蘭花集團和胡昕的兩起奇異“合作”決策時,董事會成員有11名,記者通過多種渠道直接和間接地接觸到了其中兩名和一名會場記錄服務人員,他們向記者回憶了兩起交易。


強行入股玉溪礦

蘭花集團和山西其他大型國有煤企相比有一個突出特點:沒有後備資源。當上世紀末各大國有煤礦因資源減少而由政府配給後備資源的時候,蘭花集團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因煤價長期低迷,蘭花不看好煤炭產業,它決定逐步放棄煤炭,轉向化工、新能源等其他產業——1998年上市的股份公司定名為“蘭花科創”,就體現了集團公司當時的這一思路。因此,蘭花沒有接受當時的後備煤炭資源。

2002年之後,煤價逐步回升,繼而暴漲,煤炭行業炙手可熱,蘭花再想介入時,優良資源已經被市場瓜分殆盡。

蘭花集團對優質煤炭資源的渴求程度可想而知。而玉溪煤礦,正是這樣一塊罕見的“寶貝疙瘩”。

玉溪煤礦位於山西沁水縣胡底鄉,正在蘭花傳統“勢力範圍”內。該礦經一次擴界後面積達30平方公里,3號優質化工煤儲量達到2.5億噸,設計年生產能力240萬噸。

在全山西範圍內,都是可以和大寧金海、亞美大寧等礦相媲美的優質資源。

蘭花集團能擁有玉溪礦,得益於莒山煤礦有限公司的及早動手。莒山煤礦是蘭花集團下屬的主力煤礦,但也是資源存量最緊張的一個礦。在蘭花提倡脫離煤炭向高科技轉型的1999年,莒山礦就派出一隊人去附近找接替礦井,到2001年,玉溪礦基本確定歸給莒山,但沒有建設。2004年,煤價飛漲,蘭花科創以負擔大部分資源價款的方式參與投資建設,代替莒山礦成為玉溪煤礦的大股東。此後,玉溪礦一度成為蘭花科創的一只“吸金法寶”。

2009年底,玉溪礦井已經打到400米,開始見煤。一只“金鳳凰”呼之欲出。這時,胡昕出現了。

2009年9月14日,胡祥俊出資2100萬元,另一股東劉軍出資900萬元,在北京市朝陽區註冊成立“北京新得元盛投資有限公司”。

同年12月30日,蘭花科創召集第四屆董事會第二次會議,要求董事們對玉溪煤礦“引進北京新得元盛投資公司為玉溪煤礦的新股東,持股比例為20%,原股東同時增資”一事進行表決。本報記者聯系到的前述當事人回憶,這次會議引發的是一場嚴重的爭吵,有的董事最後甚至直接走掉,不在公司餐會上吃飯。

據當事者回憶,會上賀桂元提出議案之後就遭到質疑:為什麼要引入這個北京公司?賀桂元沒說與金道銘有關,而是告訴與會者,此人有相關領導親屬的背景,因為玉溪煤礦將來辦采礦證要人家幫忙。董事們馬上提出:玉溪礦是嚴格按規程走過來的正規煤礦,礦產證本來就應該批,為什麼需要“打點”?即使真要托領導“幫忙”,我們公司寧願白給他3000萬元,也不要他來“入股”。最終這個議題沒有通過。

接著,賀桂元沒有出示評估報告,直接宣稱現在煤礦價值是4億元,董事成員分成了兩派,過半成員不同意這麽拿現成的煤礦送人。據當事者回憶,當時的話題主要是:蘭花是一個缺少資源的公司,多年來到處找礦、找項目吃盡苦頭,在重慶太陽能賠進去一個多億,現在守著這麼好的項目,為什麼要送別人股份?如果要增資擴股,理應先由內部人選擇,如果說“煤礦值4個多億,拿八九千萬就能占20%”,有董事提出自己願以10倍的價錢購買相同股份。

蹊蹺的是,2009年12月30日,蘭花科創發出這次會議公告,稱“8人同意,0票反對,0票棄權”通過了引進新股東議案。

記者就“北京新得元盛入股玉溪礦過程”向賀桂元發信息求證,賀沒有做回應。4月中旬,本報記者從權威渠道獲知,蘭花科創玉溪煤礦有關賬冊資料已被調查機構調走。4月17日上午記者來到其母公司蘭花集團總部采訪時,也被告知,有派過來的審計部門正在要求集團有關人員匯報情況。

當年參會的一位經營煤礦的董事告訴本報記者,這次引進股東核心問題是刻意嚴重低估了玉溪煤礦價值。當時的玉溪礦已經打井見煤,市值將近20億元,而現在市值應在四五十億元。新得元盛最終以8693.5萬元投入占到20%股份,以當時的市值計算,相當於以9000萬元撬到近5億元優質煤炭資產。


地產套現

2008年,胡昕在太原市經濟技術開發區拿到了一塊土地的部分手續,該宗地塊位於太原富士康南面,大運路和唐明路之間,面積為11.6公頃,拍得總價為1.5億元。但據蘭花集團上述高層人士透露,胡昕只花了200萬或400萬元的招投標所需費用,土地出讓金等大額費用並未繳納。

以該地塊為依托,2009年3月5日,胡昕母親肖桂花在太原市經濟技術開發區設立“山西博義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下稱“博義公司”),構築起了“開發海棠家園樓盤”的基本框架,然後開始和蘭花集團談“收購”。

在記者見到的2009年蘭花集團年度審計報告中,確認了這一交易:2009年7月16日,博義公司原股東與蘭花(集團)房地地開發有限公司(下稱“蘭房”)簽訂股權轉讓協議,將博義公司的全部股權,包括土地、公司、海棠家園概念等以4.0542億元轉讓給蘭房。2009年度,蘭房支付轉讓價款4億元。2010年1月27日,博義公司向蘭房辦理了資產移交手續;2010年2月26日蘭房向博義公司支付了剩余股權轉讓款542萬元,收購完成。

蘭房是蘭花集團公司下屬子公司,4個多億的收購需要集團董事會表決。據原參會人士講述,在這次會議上,許多董事對於4個億買一套土地批文和公司手續表示難以接受,反對收購。但蘭房總經理張培龍拍胸脯保證“這個項目拿過來能賺8個億”,然後由集團董事長賀桂元力挺,收購協議被強行通過。

而在該【2008-5】宗地出讓公示方式上,據財新網記者調查,太原市國土部門也沒有注明受讓人,不符合公示規範。4月13日,太原市國土資源局原局長張寶玉被有關部門帶走調查。

就在決定讓新得元盛入股玉溪煤礦的同一次會議上,決定了蘭花奉送給胡昕的另一宗大生意——“太原雙子座”商業地產。在該宗“合作”中,蘭花科創以和胡昕手中的奧科新得公司合作成立公司、運作“數字礦山基地”項目的名義,分期借給胡昕5億元資金供其使用。3年後,再以“數字礦山基地”項目“因環境變化而沒有實質性推進”為名,將合資公司清盤,收回5億元出借款而結束。與蘭花科創同時出借5億元給胡昕的,還有山西省屬大型國有煤企晉煤集團。

胡昕用從國企和上市公司借來的10億元開發商業地產,於2012年春天蓋成兩棟造型一致的“雙子座”和其西側一棟同樣體量的“C座”玻璃幕墻樓,而後分別以三個7.5億元的價格整體出售給了三家大型國企:蘭花集團、晉煤集團和山西省投資集團。

2012年,賀桂元已經從蘭花集團董事長職務離開。本報記者采訪到的蘭花集團內部人士透露,買樓議案未能在集團董事會通過,貸款協議也因銀監局檢查而被迫取消。

最終,蘭花集團安排一家下屬子公司貸款購買。而該筆貸款,最後又由蘭花集團予以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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