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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A:中央情報局檔案 - 第六部分 切·格瓦拉之死
第六部分 切·格瓦拉(又譯哲·古華拉)之死
切格瓦拉被俘虜後接受審訊的照片
"上路吧,同志們!"
終於等來了夢寐以求的消息。
接到報告的一剎那,菲力克斯·羅得里格斯跳了起來。一切終於要結束了。從中央情報局的蘭利總部來到玻利維亞南部的山峽,所有長時間的周密的策劃與部署,都是為了他,為了找到他——那個"紅色羅賓漢"。現在,感謝上帝。
玻利維亞人約圭恩·詹蒂諾上校已經迫不及待地向直升機的方向走過去。羅得里格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跟了上去,天曉得,那個人已經讓他們的神經緊張太久了。
直升機停在格蘭德河附近的一片曠野上,兩個人跳下飛機,急急地向最近的一個村莊——拉依格拉村走去。
他們被引到村裏一所破舊的小學校,他們要找的人被單獨關在一間小教室裏。看守的士兵報告說,從他昨天被押到這裏來,已經有好幾位長官來過這裏了。
詹蒂諾上校要求羅得里格斯再確認一下犯人的身份,他點點頭,在來玻利維亞以前,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關於那個人的資料,包括各種各樣的照片,那張臉他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在南美特有的刺目的陽光下,兩個全副武裝的政府軍士押出一個人,在破舊的墻邊立定。他身材高大,雙肩很疲憊地垂下去,穿一件已經退色的綠色舊衣衫,上面還有點點暗紅色的痕跡。他的頭發蓬蓬的,像一堆亂草,臉龐瘦削,胡須濃密,臉色蒼白發黃,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
羅得里格斯第一眼就確認了,就是他,傳說中的"紅色羅賓漢","共產主義的堂吉訶德",一度可攪得中情局拉丁美洲處不得安寧的人。
他就是切·格瓦拉。
這是1967年10月9日。
1934年,格瓦拉出生在阿根廷羅薩里奧市的一個貴族家庭。他從小酷愛讀書,尤其喜歡西班牙文學巨著《堂吉訶德》。當兄弟姐妹都嘲笑堂吉訶德的荒唐滑稽時,他堅持,堂吉訶德身上有一種罕見的英雄色彩和理想主義。他以堂吉訶德自比,夢想著跋足遠遊,做挑戰風車和雄師的英雄。不過格瓦拉沒有想到,日後他自己也被人們稱作"共產主義的堂吉訶德"。
格瓦拉出生不久就患上哮喘病,但是他從不安分,率性和冒險的家族傳統在他的身上得到最充分的發揚。他喜歡騎著沒有馬鐙的馬在田野裏狂奔,雖然經常因為這個咳嗽得喘不過氣來。他也喜歡橄欖球,自命為"勇士",在場上經常橫沖直撞,頭破血流也不在乎,只是往往不得不在激烈處停下來,捂著郁悶的胸口,向守在場邊的父親求救,"爸爸,快給我打一針吧。"哮喘使他一生飽受折磨,在遊擊生涯中要遭受比常人更大的痛苦,也使他的性格中養成了一種憂郁的習慣,很早就開始思考關於生和死的問題。
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國立大學醫學系學習的青年格瓦拉才華橫溢,熱情、叛逆,身材挺拔,面容俊朗,他很快就與當地的名門閨秀奇奇娜相戀了。一條平坦大道本可以就此順利打開。就在此時,他開始了一次改變人生的旅行。
1951年,格瓦拉和朋友阿爾貝托·格拉納多騎著一輛破舊的摩托車,打算周遊拉丁美洲的一些主要國家。在途中,他看到了窮人的苦難與痛苦,眼界被現實的殘酷大大開闊,他開始思考這個世界的不公。他們帶著同情給沿途的麻風病人看病,也接受這些人最無私的幫助。在離開伊基托斯的時候,那裏的麻風病人用樹枝為他們紮了一個木筏,上面搭了一個小木棚,送他們從亞馬遜河漂流而下。麻風病人執意派出一個代表團,在碼頭唱著歌為他們送別。格瓦拉心中充滿感動,他的心也離這些人越來越近。
拉美之行使格瓦拉的思想悄然發生變化,他在日記中寫道:"我已下定決心和人民共患難……我將用我的全部熱血,去實現無產者全力追求的未來。"
大學畢業後,他告別母親,執意第二次遠行,同時舍棄的,還有他和奇奇娜美麗的戀情,他一生中最愛的姑娘。
"一個戰士出發了!"格瓦拉這樣高聲喊著,跳上鳴笛的火車。
第六部分 失蹤的風雲人物
1954年6月,危地馬拉的首都一片混亂,美國的轟炸機不定時地扔下幾顆炸彈,反動分子聚集在總統府前抗議,到處是慌亂逃亡的人群······"埃內斯托·格瓦拉,一個20多歲的阿根廷醫生,焦慮地看著這一切,徒勞地想組織人民在首都進行防衛。他不知道該怎樣防衛,也不知道用什麼防衛······"
這是愛德華多·加萊西諾在《火的記憶》中描寫的一幕。
格瓦拉來到危地馬拉已經一年多了,親眼目睹了從端倪到爭吵再到轟炸和戰爭,這一政變的全部過程。他支持阿本斯總統,希望這位敢於對抗美國的領袖帶領人民成功地捍衛自己的國家。不過他越來越遺憾地看到政府根本沒有想到把熱情的愛國的人民組織成一支有力的隊伍。很快,軍隊叛變,阿本斯政府垮台。
一天,阿根廷駐危地馬拉使館的一位朋友秘密地找到格瓦拉,命令他趕快離開:"我得到消息,在將被處極刑的騷動分子名單中,有一名阿根廷人,就是你。你必須立刻跟我走,否則性命難保。"
格瓦拉躲在使館裏逃過一劫。
格瓦拉後來在總結這段經歷時指出,面對美國的敵對和幹預,拉丁美洲的革命必須摒棄溫情主義,建立屬於自己的革命軍隊,堅持鬥爭。
格瓦拉逃到墨西哥尋求政治避難。在那裏,他結識了古巴革命者勞爾·卡斯特羅,後者介紹他認識自己的哥哥菲德爾·卡斯特羅。共同的信仰、革命意誌以及卡斯特羅的個人領袖魅力,他們一見如故。格瓦拉決定隨卡斯特羅投入到轟轟烈烈的古巴革命事業中。1956年11月25日,格瓦拉作為卡斯特羅率領的82名起義者中的一員,乘"格拉瑪"號遊艇遠征古巴。在兩年多的時間裏,他們並肩戰鬥,最終推翻了巴蒂斯塔的獨裁政權。
新成立的革命政權征收了美國和古巴大莊園主的土地,並將外國和古巴的所有企業收歸國有。這個正走上一條紅色道路的鄰居令美國極為憤怒,也絕不容忍。1961年1月,美國斷絕與古巴的外交關系。中央情報局接到指令,不惜一切代價推翻卡斯特羅政權,不過他們策劃的"冥王星計劃"很快就失敗了。
中央情報局剛剛在"豬灣事件"上栽了個大跟頭,新的情報很快傳來。在一次公開的演說上,卡斯特羅斷言,古巴式的社會主義革命將在整個拉丁美洲迅速傳播。古巴第三把手、有名的遊擊專家切·格瓦拉,正秘密走訪拉美的一些國家,和當地的地下遊擊隊秘密接觸,意在策動新的革命。
中情局拉丁美洲處再度忙亂起來。赫爾姆斯任命菲茨傑拉德領導拉美處,加強對古巴和其他拉美國家的行動力度。拉美處工作人員的工作量驟然間增加了不少,時刻有大量的情報需要分析;專家被派去一些國家幫助訓練反暴動部隊;加大對那些反共政權和軍事組織的扶植;駐南美各國的情報分站也被要求提供更詳盡、更準確的情報,尤其是切·格瓦拉秘密走訪過的那些國家。當然,還要"盯緊格瓦拉"。
切·格瓦拉此時已是古巴政權的第三把手,他先後被任命為國家銀行行長、工業部部長、古巴社會主義革命統一黨政治局委員和書記處書記。他出訪世界各國,參加聯合國大會,風度翩翩,成為世界新聞追逐的焦點。他瀟灑不羈的個性,公認的正直無私的品質,使他在世界上有不少的崇拜和擁戴者。他的名字在西方的報刊上頻頻出現,人們叫他"紅色羅賓漢"和"共產主義的堂吉訶德"。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從政壇神秘地消失了。
1965年3月,格瓦拉在工業部做了一次演講,這是他最後一次公開露面。從那以後,在多個重要場合,都沒有看到他的蹤影。
全世界都註意到了這個細節——切·格瓦拉少校神秘失蹤。
1965年10月,在古巴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成立大會上,卡斯特羅宣讀了一封出人意料的信。信是格瓦拉寫的,他在信中要求辭去全部黨政職務,放棄古巴國籍。他終生熱愛古巴和偉大的古巴人民。但是現在,他必須告別。"世界的另外一些地方需要我去獻出我微薄的力量"。
格瓦拉去了哪裏?所有的人都在問。
中央情報局發出秘密指令,盡快找到切·格瓦拉!
第六部分 "紅色羅賓漢"的靈歌
1966年11月,在玻利維亞拉巴斯機場,一名30多歲的烏拉圭商人遞過自己的證件,等待檢查。他有一頭光亮的短發和修剪得極為整齊的胡子,面孔和善,帶著微笑。
護照經過了好幾個人的審查,最後是一名年輕的工作人員。他很仔細地對著這位商人看了看護照,微微一笑,還給他,做了一個通過的手勢。
中年商人有禮貌地向他點了一下頭,徑直離開。
中央情報局駐拉巴斯站很快得到一份緊急情報,切·格瓦拉喬裝進入玻利維亞,他的身份是烏拉圭商人拉蒙·貝尼特斯。
精巧的假護照沒能瞞過中情局特工的眼睛。當格瓦拉微笑著踏上玻利維亞的土地,他沒有想到,羅賓漢的悲劇,從此刻就開始了。
格瓦拉希望在拉美大陸上刮起新的革命的風暴。為此,他放棄了在古巴的一切,率領31名遊擊隊員,來到玻利維亞南部,靠近阿根廷的尼阿卡瓦索地區。那裏盡是峽谷和山林,便於隱藏,可攻可守,適合開展遊擊戰。
格瓦拉率領隊員們在事先買下的一個農場裏安紮下來,開始訓練。可是,這支奇怪的隊伍很快就被一雙泛著精光的眼睛盯上了。他就是當地的農民西羅·阿加尼亞拉斯。阿加尼亞拉斯以為這些人是偷偷來做古柯堿生意的,他想盯著他們,合適的時候從中間撈點小財。他在密林裏時時偷窺隊伍的行動,有時候還派獵狗去。他的舉動打亂了遊擊隊的部署,為避免暴露,格瓦拉和隊友不得不撤往在附近挖的山洞。那些洞原本是用來儲藏給養的。他們在那裏周圍搭起茅草屋,做了幾個土竈。
1967年2月,格瓦拉率領27名隊員向格蘭德河北部移動,偵察當地的情況,也借機與沿途的農民建立聯系,擴大隊伍。但是情況非常糟糕。農民們要麼冷漠地對待這些陌生人,要麼對他們充滿敵意。他們的行蹤被報告給當局,奸細借著投靠之名混進了隊伍······還未成熟的隊伍已是危機四伏。
此時,中央情報局已經完全確認切·格瓦拉在玻利維亞活動,這一消息被正式呈報給白宮。約翰遜總統親自召開會議,就此事進行討論。軍方主張出動正規軍隊進入玻利維亞,一舉消滅格瓦拉的遊擊隊。中央情報局對此堅決反對。赫爾姆斯認為,遊擊隊目前的勢力並不強大,不需要動用正規美軍,中情局完全可以通過秘密幫助玻利維亞政府解決這一問題。而且,當時越南戰場正是膠著狀態,國內的反戰情緒高漲,不適合貿然出兵。約翰遜采納了赫爾姆斯的建議,授權中央情報局統一指揮對格瓦拉的秘密行動,必要時可動用駐巴拿馬運河區的美軍軍事情報機構和特種機動部隊。
中央情報局成立了以威廉·斯克爾準將為首的特別行動小組,經驗豐富的反遊擊戰專家拉爾夫·謝爾頓少校全權指揮前線所有具體行動。近20名特工人員和遊擊戰專家,以及50名美軍特種士兵分批抵達玻利維亞,與中情局駐拉巴斯站會合。站長就是美國駐玻利維亞大使館的武官愛德華·福克斯上校。
謝爾頓少校很快開始在拉巴斯郊區的一座軍營裏對100多名玻利維亞特種部隊士兵進行強化訓練,教他們反遊擊戰的戰術技巧。不久,又在聖克魯斯的北部地區建立了另一個訓練中心,分批培訓2000多名臨時抽調的玻利維亞官兵。同時,中央情報局為玻軍配備了偵察機、武裝直升機等大量先進的軍事裝備。每一個玻軍官兵的手上都有格瓦拉和他的遊擊隊員的照片。
在尼阿卡瓦索地區,中情局的特工更加活躍地偵察遊擊隊的情況,偵察飛機不停地在尤羅山峽的上空盤旋,各條重要道路被封鎖,包圍圈越來越小,軍隊越來越逼近格瓦拉的位置······
遊擊隊已經陷入了難以擺脫的困境。格瓦拉也帶領大家打過幾次勝仗,但那些都無關緊要,而且每一次都使當局加強了當地的戒嚴和追剿力度。食物供應完全被切斷,隊員們嚴重喪失信心,古巴人和玻利維亞人之間開始鬧矛盾,開小差的人也越來越多。格瓦拉自己的哮喘病也發作了,他強忍痛苦,仍然以樂觀和穩重的語氣鼓舞大家。
4月下旬,格瓦拉將隊伍分成兩支。古巴人華金率領17人作後衛隊,他自己率領12人作先行隊,已經嚴重不足的戰鬥力量再度被削弱。這兩支隊伍分向南北而行,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重聚過。
8月上旬,政府軍在3個山洞裏繳獲了遊擊隊僅存的藥品、食物、武器和電台,同時還有有關城市聯絡網的文件。政府軍由此找到了遊擊隊在城市的聯系人洛約拉·古斯曼,從她家裏搜出大量重要的材料。城市裏的地下組織和同情者被一網打盡。格瓦拉的隊伍徹底被隔絕了。
兩支隊伍重新會合也許是遊擊隊生存下來的惟一希望,但它們之間沒有任何聯絡渠道,完全不知道對方的情況。事實上,它們曾一度向中間方向靠攏,但誰也不知道對方目前的動向。8月30日,在農民哈羅斯的告密下,華金一行10人在渡河時,遭到政府軍的襲擊。河水沒入胸口,隊員們沒有任何還擊能力,最終全軍覆沒。他們的屍體後來被運到巴列格蘭德,公開展出,作為軍方勝利的標誌。
第六部分 "上帝永遠相信你"
1967年10月7日深夜,在寧靜茂密的尤羅峽谷谷底,悄悄行進著一支10來個人的隊伍。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瘦削而疲憊,背著背包,扛著步槍,在樹枝密布的谷底裏小心地行進,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響。
然而,在某個地方,一雙眼睛發現了這支奇怪的隊伍。這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他今天在外面做活晚了,到現在還沒有回家,沒想到看到這樣一幕。這些人,應該就是前段時間到他們村子裏說那些奇怪的話的人吧?他立即想到,政府軍關於與遊擊隊勾結和知情不報將招致殺身之禍的警告。
他很快地跑回家,打發兒子去最近的駐軍地報信。
駐軍司令普拉多上尉立刻組織人馬封鎖了尤羅峽谷的出口,搶占高地······
格瓦拉和隊員們不知道這些,他們還在走,不停地走,在夜色的掩護下盡快逃出重圍。一個多月來,他們沒有一次好好地歇歇。到處都是敵人,他們不停地戰鬥,左突右擋,傷亡慘重。現在,他們只能夜晚行進,白天就地隱藏。突圍,似乎越來越是奢望了。走在隊伍中間的格瓦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10月8日淩晨,遊擊隊已經到達了峽谷的一個高處,應該停下來就地隱蔽了。突然,一個隊員指著下面,"他們來了!"
透過樹木的空隙,可以看見正在移動的玻軍士兵的身影。格瓦拉迅速想到,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了,撤回峽谷深處,或者就地隱蔽,堅持到天黑再突圍。他往下按了按手,示意大家都找地方隱蔽下來。
空中有一架直升機在盤旋,格瓦拉知道,美國人正在搜索他們的蹤影。他只能做手勢,示意大家警惕,不要被發現。
下午1點,開始傳來吆喝的聲音,還有零星的槍聲。格瓦拉知道,政府軍開始進攻了,隱蔽已經不可能,惟一可能逃走的路線就是格蘭德河。6名隊員誌願留下來擔任火力掩護,格瓦拉率領剩下的人沖下峽谷,直撲格蘭德河。戰鬥很快打響了,格瓦拉恰好沖進了峽谷出口處的包圍圈。在火力十足的掃射下,遊擊隊員很快被分割開來。政府軍從各處包抄上去,中情局的軍事顧問在現場指揮進攻。
在掩護一名高度近視又負傷的戰友時,一顆子彈擊中了格瓦拉的右腿。很快,他的手槍被打壞了。戰友威利一手提槍,一手拖著他拼命地往山上爬。但是上面也傳來了政府軍的聲音:"放下武器,舉起手來!"格瓦拉大聲地喊道:"不要開槍,我是切·格瓦拉!對你們來說,活著的我比死去的我更值錢。"士兵們圍了上來。
士兵們沒有給格瓦拉上綁,兩個人攙著他,從山上走下去。格瓦拉負傷的小腿很不靈便,沿路都是血跡。威利則被綁在一副擔架上,士兵們把他抬了下去。普拉多不敢怠慢,他親自監督手下,把格瓦拉和別的俘虜押到附近的拉依格拉村的一所小學校裏。格瓦拉被單獨關在一間教室裏。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很平靜,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抓獲格瓦拉的消息被迅速報告上去。前線突擊營指揮官安德雷斯·塞爾尼奇上校高興極了,他興沖沖地趕了去,一路喝得大醉。他在格瓦拉面前胡言亂語,指手畫腳,要對他進行審訊。格瓦拉猛然撲了過來,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塞爾尼奇惱羞成怒,他開始瘋狂地毆打格瓦拉,拳頭、耳光、皮鞋像雨點一樣落到格瓦拉身上······
10月9日清晨,不少軍界頭目乘直升機趕了過來,他們試圖審訊格瓦拉,但是一無所獲。武裝部隊總司令奧萬多將軍讓中情局特工羅得里格斯問他,"此刻,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革命是永垂不朽的。"
"還有什麼?"
"我在想,你們將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被我們的人槍斃,統統都槍斃!"
所有的人都退出了教室。
上午10點,直升機送來了執行槍決的命令,命令是巴利恩托斯總統和奧萬多將軍共同簽署的。
在關於如何處置格瓦拉的問題上,玻利維亞政府有過考慮。當時玻利維亞已經取消了死刑,而在國內無法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來關押格瓦拉這樣的要犯。公開審判是不可能的,大名鼎鼎的格瓦拉一定會得到相當多的支持。美國人提出把他關到關塔納摩,但玻利維亞政府不同意,此舉會讓人懷疑兩國沆瀣一氣。最後,他們決定就地處決切·格瓦拉,對外宣布他死於戰鬥。
沒有人跳出來自願執行命令,士兵們用抽簽的辦法決定由誰動手。馬里奧·德蘭少尉抽中了,在拿槍之前,他灌了好幾大杯白蘭地。
格瓦拉被帶了出來,他平靜地站在那裏,帶著一種不屑的神情看著對面的槍口,"開槍啊,你不過是殺一個人!"
槍響了,德蘭奉命不得向格瓦拉的頭部開槍,於是他對著格瓦拉的胸部以下連續打了9發子彈,幾乎打爛了他的腹部。格瓦拉痛苦地呻吟和抽搐了很長時間,最後,另一名軍官掏出手槍,向他的胸部補射了一槍,他才死去。自始至終,中央情報局的特工都在一邊監督著。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仿佛凝固了。
政府軍的發言人迅速向外界宣布切·格瓦拉戰死的消息。格瓦拉的遺體當天下午被空運到巴利格蘭德醫院,檢查、沖洗和整容。另一名中情局的特工負責全權調度。
格瓦拉的頭和雙手被鋸了下來,秘密運走。中央情報局把他的頭顱和日記原件帶回了美國,將雙手和日記復印件留在玻利維亞。直到1970年,玻利維亞前內政部長阿格達斯冒著極大的危險,將格瓦拉的日記復印件、雙手及面膜先後交給了古巴。
切·格瓦拉被殺害時,拉依格拉村附近有一位神父,當他聽說格瓦拉被關在拉依格拉村,他立即找了一匹馬趕往那裏。他只想對格瓦拉說一句話:"上帝一直相信著您。"然而在半路上,他就聽說格瓦拉已經被殺害了。他還是堅持趕到了那個已經不成樣子的小學校教室現場,默默擦去地面上的血跡,並虔誠地說:"上帝永遠相信您,切·格瓦拉。"
切·格瓦拉已死,但是他的名字卻一直沒有被人們忘記,他幾乎完美的個人品質不僅贏得了人民的愛戴,也獲得了敵人的尊敬。在今天的世界,仍有不少青年視他為偶像,處處可見關於他的紀念品。
在那時,切·格瓦拉成了一種文化——誕生於20世紀60年代的顛覆傳統的搖滾文化——的偉大象征與建構性符號,而就在搖滾文化誕生的前夜,另一種意義上的、同時也更讓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們感到窒息與死亡氣息的戰爭——冷戰也在頑固地繼續進行著。
核戰爭的陰影揮之不去。所以,看似歇斯底裏的搖滾樂正是對未來可能發生的緊張戰爭狀態的模擬與揭示,人們時刻處於緊張備戰狀態的心靈需要舒解和緩沖,需要救贖和信仰!人們發現傳統的宗教祈禱不足以表達對戰爭和殘酷政治的反抗與顛覆,於是選擇了莊嚴激烈的搖滾文化,選擇了主張在全世界範圍內開展革命的切·格瓦拉。
切·格瓦拉的革命行動,對於20世紀60年代的西方青年們來說,是最重大搖滾事件之一,他是所有搖滾文化信徒的先驅和精神領袖。格瓦拉的被俘與遇害,則使得西方青年最終把他推上神壇。
人們一直記得,格瓦拉在被捕的時候,身邊都還攜帶著的那首詩——
基督,
我愛你,
並非因你自一顆明星降臨,
而是因為你向我揭示:
人有熱血,淚水,痛苦,鑰匙,工具,
去打開緊鎖著的光明之門。
是的,
你指點我們說,
人是上帝······
第六部分 古柯堿的罪惡
南美毒販最放心的保護傘
一手策劃了"9·11事件"的本·拉登恐怖勢力恰恰是美國政府與CIA一手培植出來的。
1996年8月,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一份報紙《聖何塞信使報》,在非頭版的位置,以連載的形式,分三次刊登了一篇題為《黑暗聯盟》的報道,撰稿者是記者加里·韋布。
韋布以熟練的筆端向美國人揭發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秘密:有證據表明,美國最大的情報機構、美國人民安全的衛士、法律與正義的捍衛者——中央情報局——涉嫌參與一個規模巨大的販毒網絡,並且在某種程度上操控著這一黑暗的聯盟。
韋布的敘述和10年前的伊朗門事件有關。人們當然不會忘記那件轟動一時的政治醜聞,也記得中情局在整件事情中所從事的不光彩的行為:將和伊朗軍火交易的錢偷偷用於支持尼加拉瓜的反政府軍。雖然已經有很多人開始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凱西對尼加拉瓜的做法,並認為它是有效和必要的,但是,中情局無視法律和國會的做法仍然不能為大眾所接受。韋布對人們說,在尼加拉瓜問題上,中央情報局做出過更不能為人接受的事,那就是販毒,至少是控制和組織。
20世紀80年代,為了幹掉"危險的"又"討厭的"眼中釘——尼加拉瓜的桑地諾政權,凱西領導下的中央情報局可謂費盡心思,又花錢,又出力。後來,國會通過了一項修正法案,禁止"動用資金去推翻尼加拉瓜政府"。但是中情局的行動並沒有就此停止下來,它瞞著國會,仍然四處出擊。可是,由於之前國會撥下的2400多萬美元逐漸告罄,中情局在行動的時候越來越捉襟見肘。為了改變這一現狀,只好另尋財路。
有里根總統和麥克法蘭撐腰,凱西先向沙特借到了一部分錢,很快又用光了。後來從以色列那裏弄了一部分。再後來開始轉移對伊朗出售武器的利潤。但是這些都不是長遠之計,也不夠充足和穩定,要使在尼加拉瓜的行動支撐下去,就得盡可能更多地尋找別的途徑。
是誰最先提出了古柯堿這條路子已經不得而知,但可以想像的是,中情局的人對這個名詞和主意一點也不陌生。
關於古柯堿,中情局反毒品處有不少翔實的資料。在中南美洲很多國家,長著一株株綠色的古柯樹,橢圓翠綠的葉子,黃白色的小花。古柯堿就是從這些葉子中提煉出的一種毒品。
中南美洲盛產古柯樹,連帶著,古柯堿的生意也比較源遠流長。見多識廣的中央情報局知道,在毒品中,古柯堿的價格算是低的。尤其是中南美這樣大量的產量,如果以低價銷售,絕對不愁找不著買家,而且,"這其中的利潤將是足夠豐厚的"。韋布這樣寫道。
中央情報局開始在中南美的一些國家,如哥倫比亞等,種植和制造古柯堿,"幾乎具有專業水準"。一些軍用飛機被派去給尼加拉瓜反政
府軍送物資和軍火,它們在回程的時候就把這些價格極其低廉的"貨物"捎回美國。
中情局有足夠的毒販子線人,現在正好派上用場。被選中的有布蘭東和孟尼西斯等人,因為他們都是"尼加拉瓜反政府武裝"的外圍分子
。中央情報局將古柯堿交給他們,他們則將其批發給洛杉磯的大毒梟羅斯。羅斯再向黑人社區,尤其是那些黑人青少年聚集的社區分銷
。低廉的價格使這種毒品大受歡迎。大量的古柯堿在黑人社區傾銷,吸食的人越來越多,為了搶爭毒品而集體鬥毆,甚至幫派槍戰的事
也屢見不鮮。與此同時,中情局對尼加拉瓜反政府軍的支持得以繼續堅持。
韋布在文章中寫道,從1982年到1986年,這一黑暗的販毒聯盟在洛杉磯社區買掉的古柯堿,有好幾噸。這是令人震撼和恐怖的。
韋布在文中堅持,他的這一消息來源是可靠的、真實的。因為相當一部分線索就是這個事件的直接當事人、大毒販子羅斯提供的。
此時的羅斯對中央情報局充滿了怨恨。中情局後來在洛杉磯等多個地區采取了嚴厲的"掃毒"措施,羅斯被布蘭東檢舉,被判終身監禁。
他認為這是中情局設下的圈套,因為這時在尼加拉瓜的行動已經結束,對中情局來說,羅斯不但再沒有用處,而且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
物,因為他隨時有可能將這件事曝光。羅斯最有力的理由之一就是,布蘭東不但沒事,而且居然成了美國緝毒局的成員,被派往尼加拉
瓜。
韋布就是從監獄中的羅斯那裏知道了關於這個事情的最初一部分線索。他窮追不舍,尋訪了多人,挖掘了不少機密文件,最終"證明了
這個黑暗聯盟的存在"。
韋布的報道像是一個重磅炸彈,轟動了整個美國,這個一向對種族問題極為敏感的國家。一些議員嚴厲指責,政府機構居然在社區裏
販毒,無視法律、道德和正義。好幾家報刊上登載諸如《政府如何對黑人社區裏的古柯堿做交代》的文章,要求政府公開說明。《聖何
塞信使報》就這一報道召開座談會,會場熙熙攘攘,政界人士、媒體、普通民眾把整個會議大廳擠得水泄不通。
全美所有的黑人社區都沸騰起來。大批黑人集結在中央情報局門口抗議示威,蘭利大院門口一片混亂。警察逮捕了其中一些激動分子
,結果群情更加激憤。中央情報局成為眾矢之的。
中情局極為惱怒,稱自己一直致力於打擊毒品,每年耗費大量的精力,很多優秀的工作人員為此做出了巨大犧牲,成就顯著。
中情局的講話不能平息眾怒,畢竟它的名聲一向不太好,做事神神秘秘,在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幹過類似的事情。50年代末,在東南亞
的泰國、老撾一帶,中情局就曾經從法國人手中搶過那裏的鴉片生意,組織"苗族武裝",接管那一帶的毒品走私活動,從中獲利、洗錢等
。在人們眼裏,它完全有可能幹"古柯堿"這種事。
事情愈演愈烈,政府面臨巨大的壓力。加州一名眾議員要求情報委員會對這一事件進行調查和取證,眾議院也將此案提交程序委員會
,準備立案調查。
"古柯堿事件"在美國掀起的轟動一度不亞於伊朗門事件。不過,在各種冗長的程序過後,此事最終還是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但是,人
們對中情局在這一問題上的不信任和懷疑仍然持續了很長時間,有些甚至到今天還沒有結束。
"古柯堿事件"後不久,就有人暴出另外一件事情。在90年代初,爆發了好幾起警察涉嫌與毒販勾結,從中貪汙、洗錢的醜聞。在辦案過
程中,一位律師發現一名中央情報局官員也牽涉其中,並向法庭提出了相關的證據。但是法官找了個理由將這一部分案情歸檔,並告之
不得公開。"古柯堿事件"爆發後,律師去尋找該檔案,但發現所有的證據與文件已經全部失蹤。
第六部分 作繭自縛的中情局
一名遭到美軍追擊的塔利班士兵。在後"9·11"時代,任何勢力只要與"恐怖主義"沾邊,都會成為美國的敵人——即使是他們曾經支持過
的塔利班政權也不例外。
對於"古柯堿事件"以及這些相關的指控,中央情報局一直不予認同。相反,它堅持自己是與毒品作鬥爭的正義衛士。
平心而論,中央情報局在打擊毒品的問題上確實作出過極大的努力。毒品走私在美國邊境極為猖獗,每年有大量的毒品通過各種渠道
流入境內,成為對美國社會一項極為嚴重的危害。因此,美國一直不遺余力地打擊毒品,中央情報局是執行這一任務的重要機構。
1989年,中央情報局成立了一個專門的反毒品中心,專門搜集有關毒品走私的情報,偵察種植罌粟、古柯樹等可制作毒品的植物的地
點,查找那些加工毒品的實驗室,並借助衛星跟蹤深海裏的毒品走私船,在必要的時候也從事秘密行動。1994年,這個部門進一步擴大
,成為反犯罪和毒品中心,時刻監控世界上的毒品走私和集團犯罪活動。
中情局每年都與國外警方開展一定合作,開展跨國掃毒活動,包括情報共享,配合抓捕毒犯等。從1995年開始,美國與拉美國家合作
,開展空中緝毒項目,主要內容是攔截或阻擊那些運毒的飛機,以阻止毒品半成品從秘魯運到哥倫比亞、經過進一步加工後走私到美國
。這一行動由中情局全權負責,包括訓練飛行員,搜集相關情報等。這個項目一直以來進展順利,直到一件意外事故發生。
2001年4月,秘魯空軍戰鬥機將美國一架輕型飛機當做是偷運毒品的飛機,當即擊落,結果這架飛機是一個美國傳教士的,這是一次誤
傷。其結果是一名無辜的婦女和孩子死亡。這件事在美國引發了極大的抗議和不滿,人們紛紛指責秘魯。但是秘魯空軍發言人辯解說,
那架飛機的位置是中央情報局告知的,而且,在秘魯戰鬥機對那架飛機實施攔截之前,美國緝毒署的專機已經對它進行過攔截。也就是
說,美國緝毒署的飛機事發時也在附近空域,並且與秘魯空軍戰機進行過協調,從一定意義上說,是秘美兩國飛機共同擊落了那架小飛
機。這樣一來,批評的矛頭又指向了中情局。國務院對此事進行調查,最後認定,負責空中緝毒行動的中央情報局沒有對參加行動人員
進行足夠嚴格的訓練,情報判斷不準確,是導致失誤的主要原因。中情局遭到了不少批評,相關人士也被重罰。
2004年,美國國務院有意將此項目重新恢復。但是中情局不想再惹這個麻煩,寧可把這筆生意轉交給對手國務院。局長特內特明確表示
,中情局不想插手此項目。
9·11以後,美國在全球範圍內開展反恐戰爭,而恐怖主義和毒品走私之間總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美國因此加大了在整個世界防範和
打擊毒品的力度,中央情報局在這方面的工作也相應加大。在哥倫比亞,美國斥資30億美元,中央情報局派出了不少精幹的專家和特工
,幫助掃除可卡因犯罪團夥。
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是,在美國主導的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結束以後,這兩個地區局勢極不穩定,殘余的武裝力量為了生存和活動需
要,做起了大筆的毒品生意。毒品生產和運輸大大加劇,吸食毒品的人數越來越多,毒品走私日益猖獗,阿富汗幾乎已經發展成為新的
毒品生產基地。人們認為,這和美國,尤其中央情報局沒有采取有力措施來根治當地的毒品犯罪活動有關。更有一種說法,認為阿富汗
地區的毒品販賣與中央情報局有直接關系。
2004年8月,西班牙《起義報》刊登了一篇文章,指稱塔利班政權被推翻以後,阿富汗地區種植罌粟和鴉片貿易的數量大大增加,這個
國家已經成為世界上的鴉片生產和販運大國。然而,這一切都是在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控制下發生的。
文章稱,中央情報局直接控制著阿富汗販運海洛因的通道,美國官員接受販毒集團的賄賂,保護罌粟生產者的利益。早在冷戰時候,
出於對抗蘇聯的需要,美國就庇護著這一地區的販毒活動,並拿從控制毒品中得到的錢資助冷戰後中亞地區以及巴爾幹地區的反政府武
裝,也用來資助本·拉登的基地組織。
作者喬蘇多夫斯基和奧特羅最後總結說,在阿富汗,"毒品經濟"是受中央情報局保護的。
這一報道對中央情報局產生了極為惡劣的影響,也令其極為憤怒,雖然沒有公開辯解,但有官員私下指責這一報道"不負責任"。但是,
無論如何,從"古柯堿事件"到這一報道,中情局要想改變在人們心目中的惡劣形象,必須拿出更多的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
第六部分 失陷伊朗門
"隼"式地對空導彈。CIA試圖以軍火交易來賺取支持危地馬拉政變的活動經費,這一出格舉動震驚了整個美國。
掮客中情局
1986年10月27日,黎巴嫩貝魯特西區《帆船》周刊主編的辦公室,哈桑·薩蔔利驚訝地從一堆雜誌中擡起頭來,發現面前站著兩位不速
之客。他一眼看出這是兩個伊朗人。
來客要求關好門窗,確保保密,緊接著,他們向薩蔔利透露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麥克法蘭在今年5月曾秘密訪問
德黑蘭,並在下榻飯店同伊朗外交部和議會官員們舉行會談,答允向伊朗提供武器,以換取伊朗促成囚禁在黎巴嫩的美國人質獲釋。
薩蔔利以一個新聞人的敏感迅速地意識到這條消息將引起多大的震動,但是他不能不對消息的可靠性表示懷疑。伊朗人表示,必要的
話,他們可以把薩蔔利介紹給知情的伊朗有關人士。
薩蔔利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一提議,他預感到這一消息將在權力鬥爭已達白熱化程度的伊朗國內掀起一場軒然大波,這也正是這兩位
不速之客的目的。此時他還沒有完全意識到,這一消息刊出後將在美國刮起怎樣的旋風。
薩蔔利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稿件的編寫,在付印前夕,他收到了真主黨的綁架恐嚇信。家人和下屬都反對采用這條消息,以免遭生命
危險。薩蔔利意識到,這一報道可能會導致他家毀人亡。可是作為一名記者,這條獨家消息的披露很可能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大的收獲。
經過再三考慮和爭論,《帆船》周刊決定在11月3日刊出這條消息,但不是作為頭條新聞,而是以談話的形式,放在不重要的位置上。
1986年11月3日清晨,像往常一樣漫不經心地翻閱著《帆船》周刊的人們突然間看到了這條難以置信的消息。文章還提到,目前,已有
數架C130運輸機已從菲律賓的美軍基地順利抵達伊朗。
在貝魯特,甚至整個黎巴嫩,一向不太引人註目的《帆船》周刊一躍成為最暢銷的雜誌,萬冊很快便銷售一空,要求加印的電話絡繹
不絕。薩蔔利和他的周刊成為中東地區最耀眼的新聞明星。
4日晚,伊朗議長拉夫桑賈尼對這一消息公開予以證實。他表示,麥克法蘭是帶著4名助手,持著愛爾蘭假護照,扮裝成機組人員乘飛
機到伊朗的,並帶來了里根總統給伊朗領導人的兩樣禮物。一件是里根總統簽了名的一本《聖經》,簽上名的那一頁,說的是各種不同
宗教的信徒要和睦相處。另一件是做成鑰匙形狀的蛋糕,意味著打開美伊大門的鑰匙。
拉夫桑賈尼說,按照霍梅尼指示,伊朗沒有理會他們,把他們關在飯店裏,5天後就驅逐出境了。
《帆船》周刊和拉夫桑賈尼的講話在整個世界引起了震動。西方所有的媒體都以極大的篇幅報道了這一消息。也許是巧合,1986年11
月4日正是美國駐德黑蘭大使館被占領、使館人員被扣作人質7周年的紀念日。憤怒的國會、認為自身權限被侵犯的國務院,以及感覺被
欺瞞了的新聞界,紛紛對這個事件發表各種指責,一時間沸沸揚揚,不可收拾。深涉其中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和中央情報局成為被指責和
追蹤的焦點。
1985年8月,以色列通過有關渠道向白宮提出一項建議:由自己將美制"陶"式反坦克導彈運往伊朗,美國則補充相應的庫存量;作為回
報,伊朗將促成被囚禁在黎巴嫩的美國人質獲釋。對已經被人質問題搞得焦頭爛額的美國來說,這一提議來得正是時候。
在此前一年多的時間裏,西方國家駐黎巴嫩的外交人員、記者、教師······幾乎各種身份的西方公民紛紛被綁架,其中有7名美國人。為
解救人質,美國試圖通過敘利亞同綁架人質的伊斯蘭聖戰者組織接觸,因為該組織的活動範圍由敘利亞控制。該組織要求美國幫助釋放
被關押在以色列、法國和科威特等地的黎巴嫩戰俘,否則沒得商量。這個條件是美國難以接受的,因此這條渠道就停滯下來。聖戰者組
織出於報復,在1985年下半年處決了一名人質。美國後來得到情報,伊朗的伊斯蘭解放運動對這個組織有真正的控制權。於是美國開始
派中間人暗地試探伊朗的反應。伊朗在與伊拉克持續了長達6年的戰爭後,消耗過大,迫切需要補充軍備和先進武器,也開始發出願意與
美國就某些問題進行接觸和談判的信號。以色列的提議,無疑是與伊朗有關方面有過通氣。
白宮就這一問題召開國家安全委員會會議,參加會議的有總統里根、副總統布什、國務卿舒爾茨、國防部部長溫伯格、中央情報局局長凱西、財政部部長里甘、國家安全事務助理麥克法蘭及其助手波因德克斯特。
眾人意見各異。舒爾茨和溫伯格認為,和恐怖主義打交道將使美國處於一種被訛詐的位置,伊朗隨時可以將公開此內幕作為籌碼,與美國談判。麥克法蘭則認為,同伊朗接觸不僅可以給人質獲釋帶來希望,而且還可以打開霍梅尼之後與伊朗建立關系的大門。凱西對後者的看法大加贊成。
會議最後,勉強達成了共識。里根簽署了書面指示,授權中央情報局向伊朗出售武器,並向伊朗提供兩伊戰場的情報。這時中情局正
在向伊拉克提供情報。舒爾茨和溫伯格對這與伊朗打交道的做法仍然持有異議,但是在行動上沒怎麼堅決反對。此舉關系重大,必須嚴
格保密。這件事最後落到了麥克法蘭頭上。國家安全委員會的諾斯中校則被指定為這次交易行動的負責人。
美伊之間的最初接觸是間接會談,以色列充當中間人,和伊朗談好條件,再和美國談。後來,諾斯開始與伊朗的代表直接會晤。伊朗
允諾,一旦美國交付一定數目的武器,就會有一名美國人質獲釋。
1985年8月到9月,以色列向伊朗出售了508枚"陶"式反坦克導彈。9月14日,第一名美國人質本傑明·韋爾獲釋。
1986年7月2日,一架滿載軍用物資的巨型運輸機抵達德黑蘭。26日,第二名美國人質勞倫斯·詹科在黎巴嫩獲釋。
10月7日,一艘丹麥貨輪從埃拉特港裝上26箱由以色列生產的、用於維修美制坦克和大炮的零部件,木箱上刷著"黎巴嫩家禽"字樣,運
往伊朗阿巴斯港。11月2日,第三名美國人質獲釋。
美國向伊朗提供的武器包括作戰飛機、坦克、雷達、"陶"式反坦克導彈和"隼"式地對空導彈等。這批軍火是中央情報局從五角大樓手中
低價購買來的,經以色列轉運到伊朗。武器的實際價格在1200萬美元左右,賣給伊朗人的時候翻了好幾番,達到3000萬美元。伊朗人發
現這個問題後非常憤怒,在人質問題上給美國制造了不少麻煩。
中央情報局向五角大樓購買武器的經費是要經過國會批準的。為逃避這一程序,凱西讓退役空軍少將迪克·西科德,出面開辦了一個假
公司,為中情局做掩護。這個公司作為以色列的代理人,向美國購買武器,然後將武器賣給伊朗。賣武器得來的3000萬美元,除五角大
樓收下1200萬美元外,剩下的被拿來援助尼加拉瓜的反政府武裝。同樣,由西科德開辦的"南方航空公司"向尼邊境空投物資。因為國會在
兩年前就通過法案,禁止中情局拿錢支持尼加拉瓜的軍事行動。在里根的支持下,凱西繞開國會,秘密地組織和指揮這一幕後行動。他
知道,伊朗一直以來是支持尼加拉瓜政府的,現在拿從伊朗人那裏賺來的錢,去援助尼加拉瓜反政府力量,真是再好不過了。
美伊秘密武器交易成功,是與以色列的努力分不開的。後者除了居中斡旋,牽線搭橋,還充當非常出色的運輸大隊。
1986年10月,西科德手下的一架飛機在尼加拉瓜被政府軍擊落,飛行員被捕,凱西知道這下壞了。為防止事情敗露,牽扯出更多的人
和秘密,他指示諾斯迅速地銷毀有關的秘密文件和記錄。其中有一本總賬,上面記錄有援助尼反政府軍和其他秘密行動的資金流動情況
。還有一些有關武器交易款項的賬目,被同時清理了。
細節中難免出現的問題,加上伊朗內部的權力鬥爭,致使這個驚天密聞在1986年11月借《帆船》雜誌暴露於世。美國人感到前所未有
的難堪。國會指責政府無視法律;國務院認為國家安全委員會和中央情報局插手外交事務,是對自己權限的侵犯;新聞界窮追不舍,要
求白宮給"被欺瞞的公眾"一個說法。輿論的猛烈抨擊完全不亞於當年的水門事件,凡涉及其中的人物個個成為被追蹤的焦點。舒爾茨和溫
伯格表示"自己一貫持嚴厲反對的立場"。諾斯、麥克法蘭和波因德克斯特相繼辭職,但是還是沒能擺脫各種質詢、追問和指責。麥克法蘭
不堪逼迫,吞下安眠藥企圖自殺,幸而被搶救過來。凱西在中情局內部也遭遇了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和反對,苦不堪言。
里根對事情發展到眼前這個狀況一度非常惱怒,在接受《時代》的采訪時,批評記者將這個事情"鬧到不負責的地步"。經過反復商議,
為避免重蹈尼克松的覆轍,里根還是決定采取主動,公布有關這一事件的基本過程。11月25日,他批準成立了一個以前參議員約翰·托爾為組長的總統特別調查委員會,專門調查"伊朗門"事件。
托爾委員會經過3個月的調查,對包括里根及許多高級政府官員在內的50多人進行了調查詢問,最後寫成一份厚達282頁的報告。報告稱總統默許和支持了用武器換人質的行動,瞞過了國會,也沒有探討這一做法在政治、外交和法律上的妥當。其結論是,總統要對國家安全委員會的行動及其後果負責。對於將售給伊朗武器所得款項轉移給尼加拉瓜反政府軍一事,里根說他並不知曉。
第六部分 里根總統也演不好的戲
伊朗門事件使里根的聲望降到了上任以來的最低點。
凱西的日子好過不到哪裏去。新聞界對中央情報局的不法勾當又多了一條控訴,本來就和凱西關系不好的國會這回算是逮著了機會,
不停地嚷嚷要中情局給一個交代。而在中情局內部,早就有一批人對凱西不滿,現在也紛紛站出來指責局長的做法。
特別調查委員會的調查對凱西更為不利。委員會從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電腦中查到了一些資料,證明凱西與諾斯進行過多次談話,麥克
法蘭伊朗之行的助手有中央情報局人員,中情局涉嫌參加轉移武器款項收入、包括接受伊朗支付的金額,以及向尼加拉瓜反政府力量轉
賬等等。此時"伊朗門事件"的中心人物要麼辭職,要麼自殺,處在鋒線的只有凱西一人了,幾乎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調查人員不
斷追問,要求凱西對中央情報局在此事中的作為做一個說明。
作為美國最大情報機構的首領,凱西當然不會隨便就範,尤其是在波因德克斯特和諾斯都拒絕回答問題的當口。他使勁地把事情往外推,說自己對此不知情。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對於尼加拉瓜反政府軍從何處得到資助,中央情報局毫無知情","我不知道諾斯在幹些什麼"。
在當時,中央情報局的絕大多數人表示不知道此事的內情。調查委員會認為這是可能的,凱西參與了出謀劃策的過程,但同時他也盡可能使中央情報局更少地介入其中,知道的人更是越少越好。
1986年12月15日,在預定去參院作證的前兩天,凱西在辦公室裏接受常規健康檢查,突然暈倒在地,被緊急送進醫院,隨即被診斷得了腦癌。3天後他做了手術,但一直未能完全恢復知覺,由蓋茨代為主持局裏的事務。他的下屬、同事和朋友都不知道,在此之前,他早已患上前列腺癌。
1987年2月26日,托爾委員會發表報告,強烈批評凱西在"伊朗門事件"中的所作所為,指出他不僅參與對此事的謀劃,而且一手指揮諾斯轉移款項,是這一事件中極為關鍵的一個人物。由於缺乏有力證據,報告中措辭模糊,充滿了"看起來"、"可能是"等字樣。報告要求,凱西說出他所知道的東西。
5月6日,正值國會就"伊朗門事件"舉行公開聽證會,74歲的凱西因為癌癥在長島醫院病逝,把更多的秘密也一起帶走了。
1987年5月1日至8月3日,美國國會調查委員會舉行聯合聽證會,聽取諾斯、麥克法蘭、波因德克斯特、西科德等10多位重要當事人的證詞,重要的場次都實行現場直播,使全美國的公眾都能看到。
當事人道出了事情的詳細過程和一些鮮為人知的內幕,但是很多關鍵性的材料缺失,在調查過程中還發現一些偽造的假文件,再加上凱西已死,一些關鍵處仍然充滿了謎團,到最後也沒能夠說清楚。最後的結果是,諾斯、波因德克斯特和死去的凱西承擔了主要責任,白宮和更多的人得以解脫出來。
調查委員會總結說,"伊朗門事件"、"充滿欺騙、口是心非,漠視法律"。
聯邦陪審團向諾斯、波因德克斯特等人提出了涉及20多項罪名的起訴,因為關鍵證據和證人缺乏,最終大事化小。最直接的當事人諾斯被判3年徒刑,緩期執行,處以罰金15萬美元。此外,他被要求從事1200小時的無償公務活動,不得擔任公職。他也因此被迫退出美國海軍陸戰隊。
法庭宣判後,諾斯黯然地說:"我只是一個在棋盤上任人隨意擺布的小卒子。"但是,他在聽證會上坦率的態度,以及表現出來的對美國
理想所抱持的信念和為之獻身的熱情,使他被美國人譽為"愛國英雄"。
凱西擔任局長期間,中情局的勢力和活動範圍有很大擴張,從事了很多海外的秘密活動。在"伊朗門事件"上,它栽了一個大跟頭。人們
認為中央情報局無視法律,無法無天,不受控制。由於凱西死去,對於中情局在這一過程中還幹了多少事情人們再難知道,也就不憚於
想像和猜測,其中不乏許多莫須有的罪名和指控。凱西已死,一些知情的和涉及的高級官員被撤職或開除。中央情報局有口難言,元氣
大傷,從此惡名更加遠揚。韋伯斯特接任局長後,不得不對中央情報局做了非常系統的整頓,對外提升它的形象。
第六部分 "後9·11時代"的替罪羊
無聲的控訴——網友利用在阿富汗戰爭和伊朗戰爭中陣亡的美軍士兵照片而拼成的布什頭像。
當美國的驕傲轟然崩塌……
2001年9月11日。
這一美國人將永遠難忘的日子就是在這時到來了。
一切都在特納特的預計當中,但一切又都出乎了他的預料。中情局早早就感覺到了本·拉登和基地組織在秘密進行著不尋常的活動,然
而他們的具體計劃和目的還沒有被了解。特納特一方面命令中情局加緊收集相關情報,另一方面通知總統布什,要求加強美國的安保工
作。當中情局還在千方百計追蹤本·拉登的時候,本·拉登卻讓整個美國以及整個世界震驚。11號這天早上,特納特正在和自己的朋友吃早
餐,據說他當時還正在向他的朋友抱怨最近為了本·拉登的事情焦頭爛額。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警衛神色慌張地向他報告道:"局長,我們
的世貿大廈遭到了襲擊。"這一報告猶如晴天霹靂,特納特當時就被驚呆了。片刻後他立即打電話到中情局總部,消息被證實了。特納特
還被告知共有4架飛機被恐怖分子劫持,兩架客機撞到了世貿中心的兩個大樓上,另外一架撞向了五角大樓。而且還有一架飛機尚在天上
飛著,隨時都會撞下來。特納特怎麼想都想不到恐怖分子竟然會同時劫持四架美國的飛機,而且目標竟然是世貿大樓和五角大樓。他來
不及想了,立即趕回了中情局總部。同時,他立即命令中情局通知總統。
當時總統布什正在一個小學參加一個與小學生的公益活動。當消息傳來時,布什如五雷轟頂,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人會給美國如此大的
打擊。僅僅兩分鐘後,布什又被告知另一棟大樓也被襲擊。布什立即意識到戰爭將要開始。這是一場和恐怖分子的戰爭。這一切來得太
突然了,總統告訴他的手下,他必須馬上向全國公眾講話。倉促下,他的手下立即征用了小學的媒體中心的設備。沒多久,布什通過電
視講話告訴全美國的人,美國遭遇了恐怖分子前所未有的襲擊,美國決不會屈服,要向恐怖分子宣戰。此時,中情局上下一片惶恐。特
納特命令立即調查可疑分子,並且確保美國白宮高層的安全。他始終有一個預感,恐怖分子的活動可能沒有結束,他們還想趁亂襲擊總
統或者白宮其他的大員。於是,特納特立即要求中情局采取措施保護總統、副總統、國防部部長、總統夫人及家人。此時,布什正準備
乘專機"空軍一號"回來,特納特馬上通知總統衛兵,恐怖分子很有可能襲擊總統的專機,要求他們加倍小心。所幸的是,包括總統在內的
白宮高層都到達了安全的地方。當晚6點多,總統終於回到了白宮。這時他得到了中情局的詳細的報告。特納特告訴白宮的高層:"進行襲
擊的飛機分別是美國航空公司的11次航班、聯合航空公司的175次航班、美國航空公司的77次航班和聯航93次航班。這些飛機都是被恐怖
分子劫持並與地面失去聯系。其中美國航空公司的11次航班於8點45分撞向了世貿大廈的北樓,一分鐘後,我們得知聯合航空公司的175次
航班偏離航線並飛往紐約,於是我們出動了兩架備有導彈的F-15戰鬥機,可是在我們沒有來得及攔截的時候,它已經撞到了世貿的另一
棟樓,那時是9點03分。在8點50分的時候,我們又獲知美國航空公司的77次航班在與地面失去聯系後飛往洛杉磯,於是我們命令更多的
戰鬥機起飛攔截,迫使它掉頭,但是於9點39分撞到了五角大樓。聯航93次航班在被劫持後,我們通過電話得知機上人員同匪徒進行了還
擊,最後它在賓夕法尼亞西部墜毀。"
"這簡直是一場災難!"布什痛苦地說。特納特也痛苦地點點頭,接著報告:四架被劫持的客機上共有乘客和機組人員246人,全部遇難
。更重要的是,世貿大樓共有幾萬人在辦公,傷亡一定不是小數目。再加上五角大樓、賓夕法尼亞,傷亡不敢想像。總統布什已經無法
再聽下去了,他悲痛萬分,咬緊牙關說:"是我們自衛的時候了,我們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一下這些狂徒和他們的保護人。"第二天,國務卿
鮑威爾對外宣稱美國已經處於戰爭狀態,所有海外基地進入一級戒備狀態。美國後來公布的遇難者和失蹤者的統計數字,總數為3025。
中情局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更加忙碌,局長特納特告訴他的部下一定要找到"9·11"事件的兇犯,並找到幕後的主謀。在特納特的強力推動
下,中情局在13號就將目標鎖定。特納特自己告訴自己說,一定和本·拉登有關系。果然兩天後,中情局告訴他"9·11"事件的主謀是本·拉
登,並且,收集了19個嫌疑犯的資料。很快,白宮作出決定要對恐怖分子進行打擊,這一決定得到了國會的支持。中情局在鎖定本·拉登
這個目標後,立即對他的基地組織所在地阿富汗進行大量的秘密行動。隨後,中情局認定阿富汗塔利班政權與恐怖分子有著千絲萬縷的
聯系,他們對恐怖分子提供保護。在交給布什的報告中,特納特提到來自60多個國家的數以千計的恐怖主義分子,從世界各地被送到阿
富汗等地的基地,進行"基地"特殊的訓練,訓練結束後他們就會被派到世界各地執行恐怖任務。特納特自己明白,一場對基地組織的大規
模戰爭在所難免了。
第六部分 推翻塔利班政權
從"9·11"事件發生起,總統布什就在苦苦等待中情局情報人員搜集到足夠的信息。布什知道,要想成功地有效地取得勝利,不能缺少中
情局的情報工作。而此時中情局已經將偵察衛星、間諜飛機,還有人力情報都準備就緒。於是,阿富汗戰爭開始。10月7日,美英軍隊轟
炸機開始轟炸阿富汗首都喀布爾,開始了第一輪軍事打擊。不久阿富汗南部城市坎大哈又遭到了美英軍隊的第二輪軍事打擊。美英對阿
富汗塔利班發動第二輪打擊,包括塔利班最高領導人奧馬爾位於坎大哈的住宅附近發生爆炸。阿富汗戰爭爆發了。
戰爭開始後,中情局也秘密地展開行動。其實,面對拉登和"基地"組織這樣的敵人,中情局知道美國需要非傳統的應對方式。他們的敵
人沒有什麼國家,沒有什麼固定資產,甚至連戰線都沒有,他們有時就像蚊子一樣讓你的拳頭再有力也無法打到。因此對付他們就需要
比他們更加狡猾的中情局。特納特告訴中情局的特工,可以采取綁架或者暗殺等恐怖手段,只要有利於消滅恐怖分子、切斷他們的聯系
和粉碎他們的巢穴,什麼手段都可以采用。於是,中情局派出了大量的特工潛入阿富汗去秘密從事活動。同時,中情局在阿富汗邊境招
募了大量的"內線",他們都會說流利的阿富汗當地語言,他們的任務就是負責和阿富汗地區的間諜接頭,然後再替中情局在阿富汗的境內
收買"內線"。而且,有一批中情局特選的特工由飛機運往阿富汗,每個人都收了中情局大量的資金,他們隨身帶著小型的偵察設備,專門
為美國收集空襲的情報。他們有一個特殊的代號"難念的字"。這些人秘密地在阿富汗塔利班的重要軍事設施或基地組織頭目的住宅處遊蕩
,然後在那些地方用特殊的技術留下記號,這樣沒多久,美國的轟炸機就會識別目標,並進行轟炸。
由於中情局的秘密行動成效顯著,給美國的空襲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戰爭進行得十分順利。同時布什在國際上得到了許多國家的支
持,很快美國就將塔利班政權推翻,用時僅僅兩個月。可以說,在阿富汗戰爭中,中情局發揮了重要作用。戰爭結束後,中情局的地位
得到提高。
第六部分 中情局成為替罪羊
在美國人的眼裏,本·拉登在"9·11"中對美國人的傷害似乎比二戰時美國珍珠港遭到的打擊有過之而無不及。"9·11"的恐怖襲擊對美國來
說是災難性的,不僅僅是造成了大量的財產損失和奪取了幾千人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嚴重打擊了美國人的自信心。在美國人的心中,美
國是如此的強大,自從獨立以來到"9·11"事件的發生沒有人可以對自己的國家造成這麼大的傷害,惟一一次就是日本人對珍珠港的襲擊。
珍珠港的失利,美國人歸結為情報的失誤。從此之後,美國決定大力發展自己的情報力量,決心掌握世界上最先進的情報來保護自己。
然而,"9·11"事件中,本·拉登再一次讓美國人的情報失去了作用。中情局自然要對情報的失誤負責任。"9·11"事件後,中情局的日子越來
越難過了。
"9·11"後,中情局局長特納特被內外壓力壓得喘不過來氣,不過他決定利用在阿富汗打擊塔利班政權上使中情局重振雄風。應該說,中
情局在阿富汗的表現讓特納特能夠稍微挺起腰板。但是,隨後的伊拉克戰爭,中情局卻陷入了更深的困境。戰前有關伊拉克有大規模殺
傷性武器的情報在戰後也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而沒有足夠的證據,美國的出兵就成為不合法的侵略,這使得布什十分惱火。而且,中
情局被認為應該負最大的責任,這樣特納特的日子就更加難過。
但是中情局真的是如人們所說的那樣向總統提供了錯誤的情報導致美國出兵?在那些日子裏,特納特每天承受著來自各個方面的巨大
壓力,飯吃不下,覺也睡不好。他心裏面獨自承受太多的東西了,可是這些事情只能放在他的心中,不能告訴任何人。有人歸結了特納
特在任期中中情局的失責。第一,中央情報局的關於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報告出現了不真實性。直到伊拉克戰爭結束後很長
時間都找不到足夠的證據。第二,中央情報局沒有成功的阻止"9·11"事件的發生,而且事後也沒有將本·拉登捉拿歸案繩之以法。第三,中
央情報局低估了伊拉克武裝的勢力,使美軍遭到了不應有的損失。所有這些的矛頭都直指特納特。中情局的人都很擔心這個51歲的老頭
,擔心他會出現問題。果然,特納特總於忍受不了了,向布什提出了辭職。那是一天晚上,特納特來到布什的辦公室,布什見到特納特
一臉苦悶,他知道這段時間這個老頭的日子太難過了,可是總統自己的日子也不見得好過多少。特納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正式向
總統遞交了辭呈。布什看著眼前的這個老部下,有些不忍心。特納特自1985年擔任參議院情報特別委員會成員開始從事情報工作,後來
成為總統和國家安全委員會負責情報的高級主任的特別助理。在1995年7月至1996年12月任中央情報局副局長,1996年12月至1997年7月
任代理局長,最後1997年7月起任局長。特納特當上中情局長時是在克林頓主政白宮時,因此他對後來的布什總統的忠誠就更加可貴。布
什當然於心不忍,他安慰了一下特納特,但是隨後懇求他繼續在中情局工作到7月份。特納特同意了。第二天,布什向外界公布了特納特
辭職的消息,在講話中,總統對這位老中情局局長大加表揚。布什還向媒體表示,特納特的辭職是屬於他個人原因。
可是很多分析者認為,在伊拉克戰爭上,特納特和中情局成為了白宮的替罪羊。當時有人為特納特說話,"真正的問題在於,無論情報機構表現得多麼好,政治家們還是會給情報機構施壓,以圖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所以如果有政治家說你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那麼你就無能為力了。"據說,在伊拉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問題上中情局和白宮存在巨大分歧。而且,五角大樓和中情局的關系一直都不好,雙方始終在相互爭奪。在這次伊拉克戰爭中,國防部一直強調薩達姆向恐怖分子提供保護和幫助,而且在研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可是中情局卻告訴總統所有的這些都不是十分得明確。顯然,中情局和五角大樓的意見不和。五角大樓讓人感到他們有野心要把中情局的權力奪到自己的手裏。
總之,在白宮和五角大樓的壓力下,特納特終於走下了中情局的舞台。面對著自己奮鬥了兩屆政府之久的中情局,特納特得到了自己同事的支持和同情,在他離任那天,中情局為他舉行了一次告別會,一共有1500多名中情局人員參加。特納特離任後,各界對中情局的批判仍然沒有結束。
可以看出,世界上最強大和最有力量的情報機構的老大是多麼不好當啊。
第六部分 先發制人的中情局
伊拉克戰爭:"9·11"事件後美國政府四處出擊,美國再次以反恐的名義在全球展開擴張行動。
美國遭到本·拉登這麼一次痛擊後,開始反思自己的國際安全政策。當然,美國現在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無論在政治、經濟、軍事還是文化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與美國相比。可是,偏偏是那些散落在世界各個角落裏的恐怖組織,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突然冒出來就能狠狠地給你一下。這可讓布什愁壞了,美國以前就沒打過這樣的戰爭。而且,現在由於一些國家執行對恐怖組織保護和幫助的政策,恐怖組織的襲擊更加隱秘,並且可能具有極強的殺傷力,甚至有可能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都打完了,可是還是沒有抓到本·拉登。這個恐怖頭子還揚言要報復美國,這讓美國總統怎麼能放下心來。最後,白宮作出了一個決定,一定要把威脅美國安全的恐怖組織消滅在萌芽階段。於是,布什就提出了"先發制人"的理論。他首先是在德國的一次講話中提出"先發制人"理論,後來在西點軍校的演講中進一步表示,"反恐戰爭靠防守是不能獲勝的。我們必須向敵人發起進攻,打亂敵人的計劃,在恐怖威脅形成之前就對付它。在我們這個世界上,惟一的安全途徑是行動的途徑。美國將采取行動。"此後,"先發制人"的理論被白宮高層在各種場合提及。
然而,"先發制人"的實現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件事情中情局最為了解了,因為很大程度上,先發制人要求中情局在"先"上取得足夠的證據。布什要對敵人進行先發制人的打擊,逼得中情局只能對情報做手腳,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虛假情報的產生。為了能夠支持總統的"先發制人"理論,中情局的任務就是找到足夠的情報證明對於美國的威脅確實存在,而且中情局還要讓人們切實感到威脅的嚴重性。在薩達姆研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問題上,中情局可以說一直處在艱難的狀況。他們似乎只有通過有意誇大和虛構事實,才能為"先發制人"提供證據,渲染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武器的危害性。所有的這些報告只是分析人員主觀的分析。最後證明,中情局實際上只是發現了伊拉克境內的運送化學物品的專用運輸車。這顯然十分牽強,而且是註定要出問題的。在這樣的趨勢下,中情局局長特納特的辭職也順理成章了。盡管布什只是說特納特的辭職是因為身體原因,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中情局在"先發制人"上的失誤的替罪羊。
不過,僅僅是這樣一名情報界高官的離職就能平息這場軒然大波嗎?參議院調查報告給出了否定的回答。議員們認為,必須對情報界進行重大的結構性改革,從機制上改變情報部門自冷戰時期延續下來的運作方式。7月22日,"9·11"獨立調查委員會公布的最終調查報告也提出了相同的觀點,並建議在內閣中設立情報總監一職,負責管理所有情報部門,直接向總統負責,以打破現在各部門之間條塊分割、各自為政的局面。
第六部分 伊拉克戰爭,"替罪羊"的恥辱繼續
在伊拉克戰爭中,CIA苦於一直找不到所謂"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證據而成為發動戰爭的"替罪羊"。進入新的世紀,CIA在美國政府體系中的地位也越來越發岌岌可危,CIA局長不再是美國情報系統的老大。
2004年6月3日,陽光明媚的上午,在綠草如茵的白宮玫瑰園,布什總統正在和來訪的澳大利亞總理霍華德舉行記者招待會。像往常一樣,回答完問題,他微笑著向台下微一頷首,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離去,按照行程,他將乘"空軍一號"飛機前往歐洲。
閃光燈追著總統的背影,直到他向直升機走去。參加招待會的各家媒體開始收拾家夥準備離開,幾個很有毅力的家夥在追著白宮辦公廳的官員問問題。
突然,總統出人意料地再次出現在草坪上,他要宣布一個重要消息。
所有的媒體在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內清醒過來,已經扛到肩上的攝影架刷的一下放了下來,一幫記者爭先恐後地往前擠,要找到一個最佳位置。鎂光燈開始閃亮起來,大大小小的"炮筒"對著總統,眾人都躍躍欲試,準備發問。總統異乎尋常的舉動讓大家都緊張起來。
"我昨晚同喬治(CIA局長喬治·特納特)在白宮見了面。我和他進行了一次愉快的聊天。他對我說他因為私人原因而將辭職。我告訴他,我對他的離開表示遺憾。在為美國人民謀利益的工作中,他表現得非常出色。我接受了他的辭呈。"
鎂光燈閃得更厲害了,記者席上有一陣小小的嘈雜。關於特納特下台的事情從"9·11"以來一直有猜測,但消息在此時傳出,還是很具有爆炸性。
"我衷心祝福喬治和他的家人,並將很高興地繼續與他合作,直到他正式離開中情局。謝謝!"
"總統先生,請問······""總統先生······"記者爭先恐後地發問,但是總統立即轉身離開,不回答任何提問,工作人員攔住了要追上去的幾個老兄。
白宮這一戲劇性的場面連同特納特辭職的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傳遍美國,很快在整個世界範圍內激起巨大的反響。世界各大報刊、電視和網絡紛紛轉播這一消息,並且都提出了一個同樣的問題——
中央情報局和特納特是白宮在伊拉克問題上的替罪羊嗎?
2003年3月20日,"斬首行動"開始,美國對伊拉克戰爭爆發。美國政府稱,有足夠的情報證明薩達姆政權和基地組織有密切聯系,並且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這對世界安全態勢構成嚴重威脅。因此,戰爭是必要的,正義的。
然而,從戰爭結束到今天已經有18個月了,當初信誓旦旦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連個影子也沒有找到,至於所謂與本·拉登的聯系,連美國政府自己也承認,"目前沒有證據表明薩達姆政權和基地組織有關系"。相反地,在戰後的伊拉克,局勢動蕩,暴亂不斷發生,美軍的傷亡人數直線上升。美國民眾越來越埋怨和不滿,對政府的信任率大幅度下降。不少人擔心,在伊拉克的行動將使美國像越戰那樣再次深陷泥潭。在國際社會,美國更是丟盡了顏面。國務卿鮑威爾想起這個就窩火,因為他曾在聯合國安理會上信誓旦旦宣稱"伊拉克擁有生化武器"。
總得有人為事情負責任,誰是罪魁禍首?
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國務院、新聞媒體等各方力量都站出來,指責中情局在伊拉克戰前情報工作有巨大失誤,誤導了美國國會、總統和人民。"9·11"的事情還沒了,倒黴的中央情報局又一次成為被指責的焦點。
在各國同行面前"失信"的鮑威爾首當其沖,他很不客氣地說,在伊拉克戰爭爆發前,中央情報局稱伊拉克擁有"移動生物武器試驗室"的說法是錯誤的,是在"有意誤導"。行事神秘的中央情報局向來是媒體感興趣的焦點,伊拉克問題更不容放過。各大報紙都采用了"據消息人士透露……""據機密文件……""獨家要聞……"等字樣,極力探尋不為人知的真相。
據報道,伊拉克戰爭前夕,中央情報局官員專程赴科威特多哈兵營,向美軍高級指揮官通報最新的情報判斷:攻占伊拉克南部領土的美軍士兵將會受到當地百姓的熱情歡迎。一位特工建議,美軍士兵隨身帶上幾百面美國小國旗,每攻克一片戰略要地就向當地百姓分發,讓伊拉克人充分表達他們對美國"解放者"的感激之情。他還建議跟拍這一場景,制作成宣傳節目,在電視上滾動播放,以在阿拉伯世界起到良好的心理宣傳作用。幸而,這一誤判被駐伊盟軍地面部隊司令官否定了,美軍士兵被嚴令禁止在伊領土上隨便揮舞美國國旗,否則伊拉克不知道要憤怒成什麼樣子。"中情局說美軍會在納西里耶城鎮受到歡迎,而實際上,美國海軍陸戰隊在那裏遇到了整場戰爭中最為激烈的抵抗!"一位參謀人員說。
美國一家知名報紙指責中情局在伊隊伍龐大,工作卻鮮有收獲。報道稱,目前中情局向伊拉克緊急調派的密探已經是計劃調派人數的四倍,伊拉克已經成為他們在全世界最大的活動地點,但是卻無法成功地打入伊抵抗力量,在查明外國恐怖分子的身份方面也鮮有進展。
對中情局在伊拉克戰爭中的角色描述最為生動的,無疑是《華盛頓郵報》資深記者沃德伍德的新書《攻占計劃》。沃德伍德大名鼎鼎,因揭露水門事件一舉成名,與美國政界關系密切,自然有很多鮮為人知的"內幕"。
沃德伍德在書中說,中情局在伊拉克行動組的負責人蘇爾(化名),在情報匯報中告訴副總統切尼,僅靠中央情報局的秘密行動無法除掉薩達姆,因為薩達姆本人就是靠政變上台的,他是防止政變的行家裏手,只有在中情局的支持下,美軍正式行動,才有可能把薩達姆趕下台。中情局由此拿到了每年1億8900萬美元的的秘密行動經費預算。有錢好辦事,中情局由此和伊拉克的幾股部族反對力量建立了聯系,並收買了薩達姆特別安全局的一名高級軍官。後者把6000名伊特別安全局的人員檔案,包括他們的姓名、背景、職務和個人照片全部交給了中情局特工。在華盛頓,特納特向布什保證,他們搞到的情報絕對完美可靠。
與媒體相比,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對中央情報局的攻擊無疑更具有殺傷力。
2004年5月,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向中情局提交了一份長達400頁的機密報告。報告詳細列舉了中情局在伊拉克情報問題上的失誤,包括情報搜集不力,分析草率,準確度不高等等,筆下毫不留情,"簡直就是一份訴狀"。
7月,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在另一份報告中指出,中情局在情報工作上,"特別是在分析諜報技術上,犯了一系列的錯誤",而這些錯誤最終"導致了在所謂的伊拉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問題上的描述"要麼錯誤,要麼誇大。報告指責中情局不讓分析人員了解重要情報,沒有對在伊拉克武器問題上的偏見提出疑問,反而放任布什總統和鮑威爾國務卿發表虛假聲明。之所以出現這些問題,與中情局部門文化不良和管理不善有關。
對於外界批評,除了對國會作證,中央情報局一向不會予以公開回應。但是在伊拉克問題上,它表現出異常的低姿態。
2003年7月10日,中央情報局局長特納特發表聲明,為布什總統錯誤宣稱伊拉克同尼日爾間有核原料交易一事負責。
2004年7月,中情局代理局長麥克勞克林在蘭利總部舉行新聞發布會說,CIA從過去犯下的錯誤中得到了經驗教訓,並已經做出了一些改變。這些改變包括,對以後的所有情報工作,CIA都將加入一項"最壞可能情況的分析"。
與此同時,為中情局辯解的聲音也同時存在。
中情局的高級官員透露,在他們調查伊拉克是否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以及薩達姆同"基地"組織領導人本·拉登之間到底存在何種"曖昧關系"的時候,副總統切尼、國防部副部長沃爾夫維茨等高級官員曾多次前來"過問"或"視察"工作,並直接向有關工作人員提出許多問題。這種非同尋常的"關懷"無疑是希望他們能夠做出有利於實現政府方針的"判決",簡言之,就是為政府發動伊拉克戰爭提供"有利證據"。
一批前中情局的分析家就此給布什總統寫了封長信,抗議由於外部的政治壓力而造成的"情報慘敗"和"謠言情報"。他們對情報界最根本的職業準則受到侵犯感到憤怒,即情報本身不應該受政治鬥爭的影響。不少議員指責當局為了給作戰提供理由而篡改和編造情報,並要求對政府操縱情報的嫌疑展開調查。
另一種聲音說,五角大樓的某些高層官員故意曲解了中央情報局報告,無視中央情報局關於伊拉克和基地組織關系的論述,根據自己的政治需要歪曲觀點,作出判斷。"造假者"甚至包括美國國防部負責防務政策的副部長道格拉斯·菲斯。
更有人埋怨說,很久以來,情報失察已成為美國對外政策和軍事行動責任的借口,"中情局"就是政治責任的垃圾回收站,多次充當替罪羊。客觀地說,在伊拉克搞情報極為困難,而且極為危險,多數情報人員都不願意去那裏,不得已去了也很快要求回國。中情局只好將許多剛培訓完畢的新手派往伊拉克,其效果可想而知。另外,由於伊拉克安全形勢糟糕,特工只能在狹小的安全區內開展工作,甚至連外出和"線人"會晤也要受保護,這使得搜集情報的效果大打折扣。這樣一來,最倒黴的就是中情局在巴格達分站的站長。自從戰爭結束之後,這個位子已經三易其主了。第一任急流勇退,主動並且堅決要求離開,前往中東地區的另一個國家工作。第二任提出的一份報告中說,越來越多的伊拉克人相信美英聯軍將在這個海灣國家遭到慘敗,引起白宮和五角大樓的極度不滿。第三任僅待了兩個多月,就黯然離職。現在甚少有人願意領這份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中情局為此傷透了腦筋。
中央情報局是否是美國政府在伊拉克問題上的"替罪羊"?華盛頓一位知名的政界人士說,歷史將給中情局和特納特一個公正的說明。也許,只有時間才能說明真相。
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十年到來了。在這個十年之初,利比亞發生了戰爭,卡紮菲死了。而敘利亞和伊朗,正在逐步被培養為美國及其盟友的下一個戰場。中央情報局為此將會如何努力?未來將會變成如何?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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