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睡前的一筆

孤寂如雲

累了，累了
書上的字符糾結在一起
使我感到昏昏沉沉
眼皮像壓著千擔的重物
沉下去，沉下去······
整個身子都不聽使喚了；
書本，筆杆，
握著的所有東西
都想掙脫我的手心——
難道連你們，也想離我而去？

“睡吧，睡吧。”
死神準時出現在我面前，
枯瘦的雙手輕輕地拍打着我的肩膀
口中喃喃地唸着。
“不行，不行，”
一個聲音從我心底裏發出，
“事情沒有做完，事情沒有做完，
絕不能睡，絕不能睡！”

雖然心裏還很不情願
我的身體卻慢慢向他靠攏
“快睡吧，快睡吧。”
死神緩緩地撫摸着我的頭
教我感到異樣的舒暢
我不再反抗，不再掙扎，
放鬆自己，投入他的懷抱

“只是暫時的，只是暫時的，
我的靈魂，只能暫時寄托在您那裏；
明天，我還要回去
還要應付更多的工作，
在此之前，不能和你走遠
不能一去不回。”

死神看著我
點着頭，微笑着；
摟抱著我的靈魂，
消失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