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敢言法醫：內地驗屍三成錯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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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中國首席女法醫」的王雪梅接受專訪，呼籲內地當局盡快作出司法改革：「我覺得最高檢察機關，應按照習近平同志的要求，照照鏡子、正正衣冠，看看自己有什麼問題！」（圖片來源：明報）

嘆領導干預同業知識不足

曾被央視稱為「中國首席女法醫」的王雪梅，早前因質疑英國商人海伍德死亡案情，及高調辭掉中國法醫學會副會長等職務後，稱持續被公安監視。《明報》記者本月初在北京採訪了王雪梅，她說，在最高人民檢察院任職法醫時，發現地方政府的驗屍報告，有超過三成是錯判，餘下近七成大多都有瑕疵。她對中國法醫界極失望，指不單與同業的專業知識不足有關，更致命是潛規則橫行，公安要法醫說什麼就說什麼。


辭最高檢職務 質疑海伍德案情

前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日前被判終身監禁，王雪梅在裁決前已向記者表明，「薄案作公開審判，讓我看到希望，（國家主席）習近平口中的中國夢，是不是要從司法夢開始？」此外，記者就王雪梅的驗屍錯判率質疑，查詢位處北京的中國最高人民檢察院（簡稱「最高檢」），對方叮囑記者傳真提問要加蓋公司圖章，方會回答，記者於9月16日照辦，然而至昨天截稿前尚未獲回覆。

1956年出生的王雪梅，1986年以約30歲之齡就成為最高檢的法醫，在前線工作11年，直至1997年，做了600多件重大案件的驗屍（內地稱「死因鑑定」）。這名權威法醫月前突然宣布辭去最高檢大部分職務，只保留巡視員一職。


「餘下七成大多有瑕疵」

本月初，記者在北京一處與王雪梅見面。王身穿旗袍，佩戴碧玉吊墜，眉宇間不怒而威。這名內地傳媒稱之為「中國最敢言法醫」的專家，目前政治處境並不太好。「昨天公安人員一直跟到我家門口。」她說，近日博客遭封殺，「有人要一步步把我處理掉，不過我沒什麼可查的，不怕」。

王雪梅透露，在前線任法醫時，在下省級抽檢時，10個驗屍報告中有超過3個是完全判斷錯誤，剩下7個亦有漏洞。王指出，除個別法醫技術不過關外，地方領導干預驗屍報告及跟他們周旋才費盡心力。「我一去他們就擺一個飯局，對面坐一排領導。我不怕他們。你基層法醫都軟，我王雪梅就要硬！」


稱曾撕爛國務院高層批示

撇除地方領導，王雪梅指亦多次受到國務院甚至更高級領導人的干預，「當時國務院高層的一個批示放在我桌面，我就當着領導面前給撕了。管你是誰，要麼別讓我做這個屍檢，要麼別左右我的專業判斷！」說到激動處，王雪梅柳眉倒豎，拍案而起。

堅持「硬碰硬」的王雪梅，1997年不再獲委派實際法醫工作，退居二線後，任高檢研究中心副主任，近年自設「博客」接聽百姓電話，分析社會熱議案件，發現冤假錯案仍然不斷，估計在覆檢上出現三成誤判的機率恐怕沒有改變，她舉例說﹕「（3年前北京大學生）馬躍墮軌遭電擊身亡一案，根本不是自殺，而是謀殺。」

內地法律專家李莊說，中國公檢法機構在偵查、屍檢、審判中，普遍存在執法人員主觀判斷，而導致執法「瑕疵」。他舉例在重慶打黑期間，每宗案件都有不同程度「冤假錯」，與王雪梅觀察的情况類似。記者翻查發現，內地多年來爆出多宗冤案，部分犯人被處決後才沉冤得雪。


港法醫：港制度限制法醫「獨斷」

香港大學病理學副教授馬宣立對屍檢「十判三錯」感到憂慮﹕「屍檢本應是專業問題，如果搞成這樣就很悲哀。」他又指出，內地公檢法例寫得詳盡嚴謹，但能否秉公執法卻是個問號，反而香港死因裁判法庭制度，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任何人包括法醫「獨斷」的情况，保障了公正。

記者找到2011年烏坎事件中，在看守所中離奇死亡的村民代表薛錦波的女兒。薛女認為死因鑑定十判三錯都太樂觀，「對於我來說，中國的屍檢全是假的」。她回憶，親眼見到父親屍體傷痕纍纍，但官方死因鑑定卻是「體表未見明顯傷痕」和「心源性猝死」。

明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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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學生墮軌電死 王雪梅質疑自殺論

為防市民乘搭地鐵時意外墮軌或自殺，港鐵2006年逐步引入「安全門」，隔開月台和鐵軌。但「安全門」在內地地鐵使用參差不齊，2010年8月北京大學生馬躍搭地鐵時，月台並沒有安全門，馬躍墮軌後慘遭電擊身亡，兩次驗屍報告，公安得出是馬躍跳軌自殺，遭電擊身亡，北京地鐵公司並沒有責任的結論。不過，有人質疑事發前後10分鐘的監控視頻，恰好因故障遺失，而家人對陽光男孩突然「跳軌自殺」一說亦不能接受。


案發前後月台錄影片段失蹤

王雪梅憑兩份死因鑑定和家屬提供的屍體照片分析，得出幾處疑點﹕
1）馬躍屍體左手插在褲袋，手插褲袋自殺少見，馬躍跳軌可能不大；
2）馬躍的眼鏡離奇失蹤，兩鬢亦有燒傷痕迹；
3）有傷勢顯示馬躍跌下鐵軌後並未遭電擊，而是被人用鉤移動過後才再遭電擊；
4）有迹象顯示馬躍跌落時是左側臥位，然而屍體上的燒傷卻在左肩後部等部位，證明馬躍跌落後被人移動過；
5）馬躍腹股溝有一處輕度燒傷，而身上其他燒傷則嚴重很多，懷疑腹股溝處傷口是首次電擊，其他燒傷有可能是掩蓋原先身體上的跌傷和電傷。

王雪梅還整理出了一份文字實錄。


指手插褲袋自殺罕見

王雪梅的說法激起內地法醫猛烈批評，早前《南方都市報》引述一名「最高檢司局級幹部」說，王的分析沒有經過現場勘查和屍體鑑定，「非常不客觀、不全面、不科學」。

港大病理學副教授馬宣立認為，王雪梅的看法足以提出質疑。在香港，案件進入上訴階段，法醫會憑藉警方和家屬提供的資料，如驗屍報告、照片、環境證供等，重新評估死因，做法與王雪梅類似。他質疑北京地鐵公司「零責任」的說法：「香港也時不時有人墮軌，為何就沒一個電成這樣？」

馬仔細查看照片上的電燒傷說：「這些肉已經爆開了，我不覺得這是幾秒鐘能夠造成的，起碼是幾分鐘的接觸，才能灼傷到這個程度。」

明報

不相信法醫專業,只會造成更多仇怨.最終只會影響國家安定.

孤寂如雲

港大病理學副教授馬宣立：「香港也時不時有人墮軌，為何就沒一個電成這樣？」
答案：因為香港地鐵不使用第三軌供電，而使用架空電網。因此在香港，墮入鐵軌並不會遭到電擊。當事人死亡地點是北京地鐵二號線，使用第三軌供電，因此跌入後觸電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