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碩：劃防空區背後有大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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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1月23日，中國國防部突然宣布設立東海防空識別區。美國、日本拉上韓國、澳洲、菲律賓等盟友齊聲反對中國的做法。美國甚至馬上派兩架B-52轟炸機（未攜帶武器）來走了一趟。日本顯然不會忘記，他們的那個防空識別區，中國從來就未承認過。北京的決策者想都不用想，就可預見日本對中國推出識別區的態度。至於美國人，作為收取日本人「保護費」的大哥，對此事會是什麽態度，同樣不難預判。包括美國派軍機進入識別區，以及其盟友的反對聲音，相信北京方面也都了然於胸。


財政危機挫奧巴馬民望

那麽，明知會引起此類反應，還要宣布，顯然不是一時衝動。除了國家實力和軍力這個基本考量，中國這次的做法與美國重返亞太戰略有直接關係；與日本安倍政府盤算通過修憲達到「正常國家化」目的有直接關係；更與近年來中日釣魚島爭端密切相關。

先來看看宣布的時機。世界經濟，特別在發達國家，基本處於普遍悲觀中。不久前，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不約而同調低全球經濟增長預期。持續低迷的美國經濟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從政府財政危機中走出，下次危機（負債上限之爭）又不遠了。而奧巴馬總統國內支持率也一再創下新低。在此形勢下，奧巴馬手中握有的高強度對抗的底牌並不多。而中國則正好相反，11月12日結束的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布的《決定》列出60條項全面改革，國際主流媒體此前對中國經濟前景的悲觀估計幾乎一掃而空，紛紛看好中國今後至少10年的發展前景。更不可忽視的是，日本在釣魚島博弈中已露疲態。對於中方一再加碼的海上巡邏和最近的空中巡邏，日方基本處於被動應對狀態。中國挑選此時宣布設立東海防空識別區，顯然是深思熟慮權衡利弊的結果。這步棋究竟要達到什麽目的，可以設想的空間很大。

筆者認為，這是中方釣魚島博弈系列戰術之一。客觀地看，釣魚島之爭是一個死結。面對各自國內現實需要和歷史責任，雙方實際上都沒有多少讓步的空間。自去年發生日本政府「購島」變局以來，中方一直採取主動迎上的策略試圖奪回主動權，包括密度和強度不斷提升的海上巡邏以及近期的空中巡邏。此次劃定防空識別區，就是這個整體戰略的繼續和有機的組成部分。


華調整「韜光養晦」方針

「韜光養晦」曾是改革開放後相當長時期內中國政府處理國際事務的一項基本方針。但隨着中國國力增強和國際形勢的變化，中國的這個基本方針正在大幅調整。設立防空識別區，就是用新方式向國際社會進一步宣示中國政府捍衛包括釣魚島在內領土主權的決心，明確中國政府在新形勢下的安全訴求。中國政府不希望有關國家錯誤地估計形勢，更不希望誤判中國的克制和不希望戰爭的願望。

就防空識別區本身而言，對於判別對手及其盟友有重要價值，特別是對未來博弈策略有幫助。中國劃定防空識別區這類具體步驟，也是為大戰略服務。當然，也可以理解為通過嘗試新舉措，尋求突破當前複雜多變的周邊局勢的一部分。


破第一島鏈或為最終目的

中國之最終目的或許不僅是釣魚島，日本媒體去年已經認為中國要打破日美台這一防衛島鏈，與美國爭奪太平洋。事實上，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曾公開說「太平洋能夠容納中美兩國」，習還提出中日之爭要「由資源之爭演變為戰略之爭」，這就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美國和日本。而且中國的「容納」是指夏威夷以西為中國的勢力範圍，以東才是美國的。中國就是要打通這條通往太平洋的海路，才以傾國之力與日本爭奪釣魚島，而一旦日本在釣魚島爭鬥中失敗，那麽美國太平洋戰略的失敗也一定不會太久。

作者為內地時事評論員

明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