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創業公司的陰暗面：創業者壓力很大

孤寂如雲

美國科技博客網站Businessinsider日前發表文章稱，科技創業公司風光無限，然而其背後的陰暗面卻不盡為人所知。創業者往往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而且他們更像是新型的勞動者，工作之余幾乎沒有自己的生活。他們致力於改變世界和做下一個喬布斯，但卻遭遇到現實世界的諸多無奈。


以下是文章主要內容：

一年前，喬迪·謝爾曼（Jody Sherman）開槍自殺，他的網店Ecomom資金已經全部耗盡。幾周之後，這家出售環保和健康型兒童產品的網店正式關上了它的虛擬大門。去年6月，Ecomom重新開業，但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創業者的自殺概率比其他“壓力山大”的職業自殺概率更高，但是謝爾曼的自殺事件正好與互聯網領域的活躍人士阿倫·施瓦茨（Aaron Swartz）自殺時間相近，這導致創業領域進行了罕見的自我反省。直言不諱的多次創業者傑森·卡拉卡尼斯（Jason Calacanis）也發表了一篇博客文章，思索“創業者不懈追求完美的壓力是不是構成了自殺原因”。

這些壓力構成了創業公司的陰暗一面，同時也引起了對創業者的擔心，這些創業者雖然遍布世界各地，但以年輕的白人男性居多，他們與其說是創業者，不如說是新型勞動者。另外一個擔心就是軟件（進而可以引申到創業公司）不僅正在蠶食世界，而且不斷蠶食人類的就業崗位。


心情就像過山車

當創業者被問及他們為何受夠了自己所經歷的痛苦時，他們的回答充滿了可以預想到的激情。“我想要改變世界。”荷蘭阿姆斯特丹Peerby公司CEO達恩·韋德波爾（Daan Weddepohl）這樣說。Peerby服務可以讓人們在半小時內從鄰居那裏借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例如鉆孔機、剪草機、制冰機等）。如果這項服務真正騰飛，它真的可以改變世界。
但是這種熱情遭遇到的往往是世界的不確定性。其實創業者就是要從無到有地創造一些東西，這意味著必須說服人們接受自己的理念。“成立一家創業公司其實就是打造信任度，贏得投資者、合作夥伴、客戶和媒體的信任。”剛剛從創業孵化公司TechStars畢業的韋德波爾表示。

要想贏得信任，就必須大造聲勢。“即便是成功的創業公司，也會面臨一些嚴峻的問題。”安德烈斯·克林格爾（Andreas Klinger），總部位於倫敦的服裝設計網店Tab（現已關門）聯合創始人這樣說。

創始人壓力過大是因為他們的心情總是像過山車一樣。“早上你感覺一切都處於正常的軌道之上，但到了晚上，所有又變得一團糟。”Tab另外一位聯合創始人肖恩·茲維尼斯（Shawn Zvinis）表示，“有些時候你真的不想起床，你不得不捫心自問：改變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嗎？”去年12月，Tab宣布關閉。


創業與失敗

對於大多數創業者而言，資金是一個持續的壓力。投資者每次出手總是很謹慎。為了節約成本，確保員工薪水按時發放，創業者不得不給自己留出微薄的薪金，盡可能地勤儉節約。“如果沒有經歷過發不出工資的情況，你就不算一名真正的企業家。”這是創業領域的一句格言。

很多創業者在公司以外沒有任何生活，因此他們完全以公司為家。因此當一位老資格的員工，或者更糟糕的時候一位聯合創始人離職的時候，創業者往往受到很深的傷害。“這種感覺就像離婚一樣。”曾經兩次與聯合創始人分手的韋德波爾說。

根據文化的不同，創業者對失敗態度也大相徑庭，但是創業者在多年努力之後發現自己的夢想已經終結，這終究是一種個人災難。不過不少人還是希望再嘗試一次。“這是遊戲的一部分，你必須問自己學到了什麼，然後繼續前進。”約旦籍企業家加特·卡瓦爾（Gaith Kawar）說。他已經多次創業，現在正在管理自己的第七家創業公司。

有時候，創業者嘗試的不僅僅是新服務，而且是全新的工作方式。At Jimdo是一家總部位於德國漢堡的創業公司，該公司的服務旨在使建立網站更加容易。At Jimdo員工出台了一套內部制度，一方面管理自己的各項任務，另一方面確保自己“得到充分的休息”。這種做法對公司似乎並無傷害：At Jimdo已有170名員工，並幫助客戶建立起1000萬個網站，遍布美國舊金山、日本東京和中國上海。


性別和人種不平衡

不過從總體來看，與其他形式的企業相比，創業公司給工作以外的生活留下的空間更小。這也從一個側面說明了為何只有10%的創業者是女性（數據來自創業公司研究機構Compass）。女性創業楷模稀缺沒什麼好處，導致很多學校不鼓勵女孩著重學習計算科學。

經濟方面，同樣是男性主導。2013年，只有不到5%的IT投資由女性創立的公司做出（數據來自市場研究公司PitchBook）。另外，比例不平衡不僅僅體現在性別方面。企業創始人遍布世界各地，但大多數是白色人種。

創業者人種多元化的缺乏在創業加速服務機構更加明顯，但是管理者說，他們也無能為力：Y Combinator創始人格拉漢姆表示，呈現在他們面前的“絕大多數是白人和亞洲面孔”，這有可能限制創新，而且越來越多的投資者也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Entrepreneur First是一家倫敦的創業加速公司，它發現只有一小部分申請者是女性，因此決定推出CodeFirst:Girls系列免費講座，告訴女學生如何編寫代碼。但在最近一批31位提出申請的創業者當中，仍然只有4名女性。


不一定非做“喬布斯第二”

創業者來源多元化，有助於形成更加成熟的自我形象。現在很多創業者希望成為“喬布斯（創辦了蘋果公司）第二”或“朱克伯格（創辦了Facebook）第二”，但去年咨詢公司Ribbonfarm創始人文卡泰什·勞（Venkatesh Rao）發現了一個不同的選擇。他說：“企業家就是新的勞動力。”的確，不少創業者的生活就是“租房加面條”，但勞的分析顯然更加深入。他認為，當今的創業者與19世紀末的鋼鐵工人有類似之處。他解釋說，隨著市場成熟，維多利亞時代鋼鐵工人的知識逐漸商品化，使得他們成為新勞動階層的核心力量，現在類似的情況正發生在創業者身上。

簡單的創業方式、加速服務機構以及標準化的投資申請表，這都是創業知識標準化和商品化的標誌。勞解釋說，投資者和創業者之間的力量平衡開始被打破，“投資者勝出，他們與企業家之間的協議，看起來更像是管理者與勞動者之間的協議”。

勞回憶說，很多創業者的結局是“人才收購”，即一家大型科技公司收購創業公司，但並非為了技術，而是為了獲得人才團隊。這並非一件壞事：在這種情況下，一位優秀的工程師可以迅速獲得自己想要的職位（但如果沿著傳統的職業階梯前進，他可能需要兩倍的時間），以及大筆的經濟報酬。但這也給創業公司和加速機構提供了又一種選擇：他們不必找到下一個朱克伯格或者喬布斯，而是提供一種制度，讓勞動者適應這個知識經濟時代。


創造的就業崗位有限

創業者能否不要為自己創造就業機會而感到自豪？根據Ewing Marion Kauffman基金會的數據，1990年到2011年，美國成立一年到五年的信息與通信技術（ICT）企業，員工規模以每年10%的速度擴大。然而這些企業大多規模很小，因此他們創造的就業崗位數量也非常有限。麻省理工學院Sloan管理學院教授埃里克·布林約爾松（Erik Brynjolfsson）表示，盡管創業公司經常能夠“迅速擴大規模”，但它們極少能夠發展成為“大型企業”。

在與同事安德魯·邁克菲（Andrew McAfee）合作撰寫的一部新書《第二個機器時代》（The Second Machine Age）中，布林約爾松教授對比了伊士曼·柯達（Eastman Kodak）公司和Instagram，前者是1880年成立的攝影器材公司，後者是一款圖片共享應用，創立僅18個月之後便在2012年被Facebook以10億美元巨資收購。在其鼎盛時期，柯達員工規模達14.5萬人，而且間接為數十萬人提供了工作。就在Instagram出售之前幾個月，柯達公司提交了破產申請。截至Instagram出售之時，該公司擁有1.3億用戶，但只有16名員工。即便是在全球擁有12億用戶的Facebook，其員工規模也只是5800人而已。

但布林約爾松教授指出，如果憑此認為創業潮將導致失業增加，那就錯了。創業公司或許會對現有行業產生破壞性的作用，但它們經常能夠在自己行業之外創造很多新的就業機會。以手工藝品在線銷售公司Etsy為例，已有100多萬人在Etsy網站上開店，銷售自己的商品。另外eLance和oDesk這兩個服務外包平台，也分別有230萬和450萬用戶提供服務。

最重要的是，數字技術為新產品創造了無限的可能性。“企業家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有所增加，”布林約爾松表示，“我們有無限的可能進行結合。”這種機會，正在從軟件拓展到硬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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