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盡早設計中國天然氣樞紐戰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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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受到石油價格下滑產生的能源替代的影響，2014年中國天然氣消費增速有所下滑，比2013年僅增長8.9%，但大部分時期中國天然氣消費年增速達到20%，甚至更高，中國天然氣進口在國際市場的份額不斷增加。數據顯示，中國天然氣消費量近年平均增速位居全球第一，但中國需求不僅沒有形成中國價格，反而受制於全球油價波動，影響國家油氣安全。

盡管中國天然氣消費量位居世界第四，但中國相當一部分需求通過自身供給，或通過天然氣管道供給，屬於長期協議定價，短期內供給格局難以改變。天然氣貿易具有地域割據的特征，受到政治因素的影響較大。在東亞地區，上海需要處理好與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競爭關系，采取合作的方式創建東亞地區的共贏格局，最終降低天然氣交易中的“東亞溢價”。值得註意的是，除新加坡外，目前東亞地區主要國家和地區都在角逐天然氣定價權，尤其日本存在較強的競爭優勢，更容易成為新一輪定價權規則的制定者。

目前，東亞地區的天然氣定價就是以日本的JCC價格為基礎，日本在東亞地區實際定價中占據主導地位。與此同時，日本進口的天然氣以液化天然氣(LNG)為主導，運輸方式的靈活性有助於打破地域分割的定價模式。美國TPP談判中甚至明確以“亨利價格”向日本出口頁巖氣。與此同時，日本擁有一流的大宗商品交易所，可以便捷地推動LNG期貨活躍之類的產品，並與韓國和新加坡建立良好的業務聯系。日本作為亞洲最大的天然氣進口國，在未來存在氣源供給競爭的背景下，很可能形成基於當前諸多價格體系的“一攬子”價格。並且這種一攬子價格體系的組成權重將在調整中得以優化，不斷降低“東亞溢價”，將使得“日本價格”在亞洲更具有代表性。

上海石油天然氣交易中心已經掛牌並處於試運營階段，未來需要進一步增強軟硬件建設，形成天然氣交易中的上海交易價格。天然氣交易定價是上海金融中心和貿易中心發展的客觀需要，並且上海目前已經成為部分大宗商品交易的全球交易市場。以2013年上海推出“洋山價格”為標誌，上海在國際有色金屬定價方面已經取得一席之地。目前，洋山港已經初步形成銅等有色金屬大宗商品的物流集散地，吸引包括瑞士摩科瑞、法國路易達孚、英國渣打等大批國際企業入駐，國際大企業的集聚有助於未來進一步形成相關大宗商品的標準化合約交易。隨著“上海價格”的發展與健全，未來將有助於進一步打破傳統上由倫敦和芝加哥等交易所形成的交易價格定價權壟斷。

LNG亦具有大宗商品的特點，上海作為中亞天然氣向東輸送的終點，同時也可以成為其通過液化氣船進一步向日韓等國出口的中轉樞紐。從技術上講，洋山港天然氣液化的基礎設施和技術條件都具備。天然氣交易的定價機制與普通大宗商品價格形成機制類似，首先需要足夠的需求和供給；目前東亞地區天然氣消費增長迅速，在需求和供給充分競爭背景下，類似於經濟學上的價格均衡才會出現。當前，東亞市場上首先面臨供給不足的困境，在LNG貿易迅速崛起背景下，缺乏足夠的儲備設施以滿足LNG的儲存和中轉。與此同時，主要消費國尚且缺乏足夠的LNG碼頭等接納設施，進而進一步通過國內管線運輸至國內市場。當前需要思考如何有效推動沿海地區港口布局優化，提升LNG大規模貿易，進一步與管網天然氣形成競爭格局，促進亞洲地區定價機制市場化。

“洋山價格”的出現意味著上海可以在更廣的大宗商品領域開展定價權試點。當前背景下，上海需要從未來能源消費轉型角度，進行天然氣定價權建設的戰略思考。具體推動的實踐方面，可以上海“十三五”規劃，或金融中心專項規劃為切入點，加大東亞天然氣交易中心建設的研究力度，盡早進入政策實踐層面。上海需要利用好自身的區位優勢，充分認識上海建設全球天然氣交易的優勢條件，把全球天然氣交易中心建設盡快納入到上海發展戰略的優先議程中。上海市所處的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既是建設中的國際金融中心、國際航運中心，所處長三角地區也是中國產業最密集、能源消費最集中、經濟總量增長最快的區域，對天然氣需求增長也十分迅猛。上海也是重要的重化工業基地，良好的市場化基礎和較高的經濟發展水平有利於推動天然氣交易市場的建設和發展。可以上海石油天然氣交易所設立為契機，增強功能建設，增強與國際市場的關聯和互動，擴大交易所交易品種和範圍，提升交易競價有效性。

可以自貿區為載體，推出天然氣離岸存儲與交易。新成立的上海石油天然氣交易中心是自貿區八個交易平臺之一。營業初期，交易中心推出管道天然氣(PNG)和LNG兩個現貨交易品種在統一平臺上的交易，未來還將推出LNG接收站接轉能力品種的交易。未來可以有針對性地吸引更多的油氣資源公司入駐參與交易。只有足夠的交易量才能在市場競爭機制下形成合理的供需價格。與此同時，需要推動國內管道天然氣價格的市場化改革，提升管道天然氣定價的市場化水準。未來東亞地區天然氣管網密度將不斷增加，管道天然氣甚至可以通過“再液化處理”，將來自亞歐大陸橋內部的天然氣以LNG的形式轉運至亞太其他地區，在此基礎上形成PNG和LNG相互競爭的格局，提升天然氣定價的市場化水平。

(作者：於宏源，為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比較政治與公共政策所所長、研究員。王玉柱，為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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