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防工程：和平年代築起安全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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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9日上午11時10分至11時28分，廣州全城將試鳴放防空警報，舉行“羊城天盾──2015”城市人民防空演習。除了越秀、海珠、荔灣、天河、番禺、從化區的部分地鐵站、學校、社區，將開展平戰轉換、臨戰疏散、緊急疏散等內容的實兵演練之外，還會在華南師範大學、廣東培正學院等高校組織師生緊急疏散。

又到一年的全民國防教育日，這也是廣州第16次城市人民防空演習。3響、3停，時間不長，卻能引導市民去了解從地面走向人防地下室掩蔽的疏散路線。被普通人忽視的地下防空設施在警報聲中提醒人們，和平年代，在善用防空設施的時候，也要關注對它的保養和呵護。

防空設施：來自地下的安全

廣州的清晨，陽光已經曬得有些耀眼，熙熙攘攘的車輛穿梭在大小街道，而城市地下的喧嘩絲毫不遜色於地面。周而複始的自動扶梯，川流不息的地鐵列車，以及行色匆匆的市民身上，滿是這座城市的印記。廣州，在不同交通工具的行駛聲中蘇醒。

廣州城的9條地鐵線就像機器中的一根根電線，由不同的換乘站，並聯成一個強大的城市機器線路板。人們就像電流一般，在城市中穿梭轉換，為這座城市輸送源源不斷的動力。位於廣州商業中心的體育西路站，就像這個線路板的中樞。這里是三條線路的交匯處，焦急的換乘市民，“嗶”聲不斷的閘口機，都展示著這個樞紐的繁忙。

人們可能僅僅把地鐵當作承載列車運行的交通軌道，卻忽視了它的另一個身份──人民防空工程。這個龐大的地下交通樞紐，在戰時可直達所有機場、火車站、主要商業中心和街心廣場，還可以直達眾多大型企業和居民社區，防空避難、儲存物資。

位於體育西路地鐵站E出口的天河又一城，入口處藍色的“防空地下室”標識牌醒目地挂在牆上，這是一個結合地面建築建設的防空地下室。但是普通人只是覺得，這是一處繁華的購物場所。

進入地下，兩座地下商場彼此相連，200余家商鋪坐落於此，10個進出口人群川流不息。站在出入口旁的商場工作人員格外忙碌，他不僅要常規巡視，還要在人流多的地方疏導交通。

江南新地，這個位於江南西的主要地下商業街為周圍的市民帶來了不少便利。“我每天在這里上班，卻並不知道這里還是人防工程。”在商業街開店的李小姐說。無論周邊居民還是商場的店鋪經營者，都不知道這里是海珠區最重要的防空地下室之一。

地下商場的防空工程身份雖經常被人忽視，有些地方還受到了人為的破壞或者結構的改變。

記者根據群眾的線索，來到海珠區愉景雅苑居民小區的停車場調查。這是同樣結合地上建築的防空地下室，平時被作為停車場，它安靜地坐落在小區最外側的住宅樓下，西進東出。停車場內，171個車位上的汽車每天來來往往，連接小區內外。

令記者驚訝的是，為了出入方便，緊急狀況中關閉的大門部分已經被固化。這就意味著，一旦遭到空襲，不能關閉的防空設施之門，可能會帶來更多的傷害。當記者詢問一名小區居民這可能帶來的危險時，他卻認為戰爭是那麼遙遠不可及的事情。

記者在走訪中發現，防空設施結構或者組成部分被改變，並非是個例，在和平時代，普通民眾對防空設施的良好維護缺乏深刻的認識。

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防空法》的相關規定，防護工程分為國防工程和人防工程兩大類，而結合地面建築修建的防護性建築物，即防空地下室，是人防工程的重要組成部分。部分修建於居民小區、商業建築、公教機構的地下停車場，即為上述結建人防工程。而作為城市軌道的地鐵，在戰時亦是運送人員、物資的交通幹線，屬於兼顧式的人防工程。

戰爭中的“生命守護所

新中國成立初期，受到當時國內國際環境的影響，全國各地以備戰為目的修建大量防空工程。它們質量低劣、功能單一，設計和規劃並不全面，甚至出現了布局與城市建設脫離，大量的資金投入和使用率成反比的情況。

據了解，我國平戰結合的人防工程於上世紀80年代初期出現。在全國大中城市，大量高層建築拔地而起，地鐵、地下商場、地下停車場等地下建築物隨之出現。人防工程走向平戰結合、與城市建設相結合的道路。

《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防空法》明確規定：“人民防空實行長期准備、重點建設、平戰結合的方針，貫徹與經濟建設協調發展、與城市建設相結合的原則。”在保証戰時使用效能的前提下，人防工程亦需有利於平時的經濟建設、群眾的生產生活和工程的開發利用。據此，人民防空工程建設的要求是：規模適當，布局合理，防護可靠，功能完善，平戰結合。

佛山華盾人防工程有限公司承建了包括廣州體育西路防空地下室在內的多個人防工程。公司項目經理徐雙龍說：“人防地下室的建築結構與普通地下室並無太大差異，但是若要達到防核輻射、防爆炸衝擊波、防毒等防護效用，就必須根據嚴格的標准配備防護設備。”

他介紹，防空地下室的主要作用是抵抗武器的破壞效應，當戰爭來臨時，為人們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的掩蔽居住場所。而他所說的武器的破壞效應，包括核武器爆炸時及爆炸後的核輻射、放射性污染、核電磁脈衝等破壞，常規武器的衝擊波破壞，生化武器的致病性微生物破壞，以及城市大火、有毒氣體洩漏和房屋倒塌等城市次生災害。

記者走訪發現，普通市民能明顯辨認出的人防地下室標志性設備，只有人防門。“人防門的確是保護防空地下室安全的第一道屏障。”徐雙龍說，人防門的設置，由外到內的順序是防護門、防護密閉門、密閉門和活門。

“除此之外，各種消波、通風、濾毒設備也必不可少。”他解釋，具體的設備包括防爆波活門、擴散箱（室）、密閉閥門、防爆超壓排氣活門、過濾吸收器等。而給排水設備、電氣設備，亦是防空地下室必不可少的配套設施。

善待人防工程

據了解，廣州市人防工程面積已經超過600萬平方米，占全市地下空間開發總量的42%。廣東省人防工程總量也位居全國之首。“但是這些是遠遠不夠的。”徐雙龍說，“美國的人防工程可掩蔽人口比例為80%，瑞士達到89%，以色列則覆蓋到100%。與之相比，我們國家比例還不到20%。”

除了人防工程掩蔽人口比例較低的問題外，廣州的人防工程最重要的方面是在日常的維護。據記者了解，按照有關規定，人防門每個月需要開關一次，密閉設備每年需要維護一次。但是，記者走訪愉景雅苑等多個社區人防地下室發現，多處人防門的門檻和路面之間搭起一塊鋼混結構的擋板，將人防門的門扇擋在兩側，使其無法關閉。有些地方甚至直接將人防門的地板固化，致使人防門無法關閉。“門檻和路面之間搭擋板的設計為了方便汽車出入，是被允許的，戰時將擋板拆掉就可以。”他說。

除此之外，記者在廣州市白雲區雲景花園看到，其人防地下室根本沒有安裝人防門，而是貼著出入口兩邊的牆面，制作了兩個混凝土結構的假門扇。

“這種做法，肯定屬於違規行為。”徐雙龍解釋，小區擁有自行選擇公司建設人防工程的權限，但是由於人防工程建設投入和維護費用高昂，不少小區存在驗收合格後，又將相關設備拆除的情況。

“我們需要強化對人防工程的宣傳和對群眾的教育，這是和平時期使用和維護人防工程的基礎性工作。”徐雙龍說。記者採訪了一些高校學生、公司職員和市民，他們表示從未在學校和工作單位接受過戰時疏散、掩蔽方法等相關教育和演習。

從本質上講，人防工程是老百姓自己的工程，如果在戰爭來臨時，人們都不會關閉人防門，那麼人防工程就失去了它應有的效用。

據了解，廣東省人防系統正在積極探索人防知識進機關、進學校、進企業、進社區、進家庭的新路子，廣泛開展人防知識教育。全省開展人防知識教育的初級中學達2750所。全省建有人民防空知識教育基地105個，將過去分散訓練逐步轉化為基地化集中訓練模式。人防部門通過建立網站、開通微博、發送宣傳短信、戶外LED顯示屏播放宣傳等多種手法，讓人防宣傳更具實效性和感染力。

“人防工程建設凝聚了幾代設計師的心血，又到了一年的全民國防教育日，希望通過此次人民防空演習，讓人們更了解防空地下室的使用方式，對其給予足夠的重視。”徐雙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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