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仿當年殖民者？阿聯酋在也門借部落勢力對抗胡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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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沙特和阿聯酋軍隊為核心的多國聯軍與也門胡塞武裝在也門港口城市荷台達爆發激戰，再度引發國際社會對也門局勢的關注。在目前披露出的一些戰事報道中，聯軍近期的攻勢雖然氣勢洶洶，卻似乎如同以往一樣呈現出戰鬥力低下的特點。發動攻勢未及，沙特軍隊就連續損失多輛先進的裝甲車輛，而阿聯酋軍隊也在一次不成功的兩棲戰嘗試中損失了一艘軍艦。不過，一些外國智庫表示，在直面胡塞武裝的戰場上的失利，很可能使大家忽視聯軍在一些不引人注目的領域取得的進步和成果。而阿聯酋在也門南部地區的作戰與經營行動，就是一個被廣泛忽視的成功案例。

美國詹姆斯敦基金會網站近日發布的專題報告認為，自阿聯酋在多國聯軍框架下干預也門內戰以來，阿聯酋軍隊在也門南部地區的軍事行動和對當地局勢的管控均取得一定成就。而上述成就，則與阿聯酋在也門南部地區廣泛拉攏和利用當地部落力量，並將其與也門哈迪政府的武裝相結合打造的“安全地帶”策略密不可分。報告認為，阿聯酋政府和軍隊在不遺餘力地支持哈迪領導的政府軍的同時，也與盤踞在也門南部各地、且與哈迪政府關系較好的當地部落力量展開廣泛合作。阿聯酋通過向南部各部落提供資金和武器支持和政治委任的方式，促使這些部落武裝在各自的控制區內積極打擊胡塞武裝和恐怖主義武裝，同時使這些部落力量成為阿聯酋借以穩定當地局勢和實施政治控制的“代理人”。

從目前阿聯酋在也門南部地區的作戰和秩序維持行動的績效來看，這種策略取得了顯著的成功。也門南部地區的部落分布廣泛，單個部落的力量和控制範圍較小。但這些部落基於血緣和歷史關系等因素，對本地情況十分熟悉，且對各自的控制區有較強的統治能力。基於上述現狀，以及哈迪政府對南部各地方的統治能力貧弱的情況，阿聯酋決定繞開哈迪政府，直接與各個部落展開政治和軍事合作。在軍事層面，阿聯酋軍隊動員部落武裝在其控制區內實施本地的防衛作戰，構築隔絕胡塞武裝和恐怖組織的“安全地帶”。在政治層面，阿聯酋政府則試圖將各部落的領導人納入其主導的也門安全決策議程中。通過採取上述舉措，阿聯酋軍隊遂行軍事行動的績效得到顯著提高，並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對部落力量的監督和控制，使其不致在控制區內生亂或反對哈迪政府。同時，這些措施還確保了各部落的政治統治能力，並使他們參與到也門南部地區的和平進程中。

不過，阿聯酋並不滿足於維持目前這種離散統治的現狀，而是尋求在現有基礎上，對各部落力量和哈迪政府進行進一步整合。美智庫報告稱，阿聯酋正在努力將目前仍局限於本地的部落武裝整合成為一支統一的安全部隊，進而打造一個以部落武裝為核心的集體防禦體系，以提高作戰效能，並引導其支持哈迪政府。目前，阿聯酋已經著手與在也門內戰中表現優異的沙布瓦省部落武裝（該武裝屬於也門南部抵抗組織的一部分——筆者註）合作，對該武裝給以先進裝備並實施直接訓練，以打造一支能夠遂行對胡塞武裝和恐怖組織的機動作戰的“精英部隊”。阿聯酋軍方可能希望這支部隊成為也門南部部落武裝“改造升級”的樣板，並寄望於通過這種行動來加快也門南部地區的政治整合進程。

然而，阿聯酋對也門南部地區的現行政策和遠景規劃也面臨一些嚴峻的挑戰。由於歷史積怨和現實利益分歧，部分為阿聯酋所倚重的也門部落武裝——例如也門南部抵抗組織，與哈迪政府存在嚴重矛盾，並曾經爆發武裝衝突。同時，許多也門南部的本地部落之間也存在矛盾。此外，也有一些部落可能受到胡塞武裝和恐怖組織的滲透。在各部落武裝“各管一段”、相安無事時，這些矛盾可能還不突出；但如果阿聯酋執意推動部落武裝在軍事和政治層面的整合，則可能隨時激發武裝衝突。如果造成這種局面，則阿聯酋此前數年的努力都將全部付之東流，也門南部也將再度陷入無休止的戰亂中。

同時，阿聯酋和美國在也門的存在，本身也會招致很多麻煩。出於打擊“基地”組織和“伊斯蘭國”極端組織的目標，美國一直在也門南部地區保持較高的行動頻率。阿聯酋也樂於借助美軍的力量遏制也門當地恐怖組織的發展。然而，對於也門南部的許多政治力量和民眾來說，作為“外來者”出現，動輒造成也門民眾傷亡的美軍和阿聯酋軍隊，未見得比恐怖組織更令人感到“親切”。雖然阿聯酋同屬阿拉伯民族的身份使這種對“外來者”反感稍有減緩，但阿聯酋管制也門南部地區的行為，又使得其處境雪上加霜。事實上，阿聯酋在也門南部地區推行的利用當地部落實施分散的代理統治的政策，與當年英國殖民者在該地區實施殖民統治的政策如出一轍。這無疑會引發將阿聯酋與英國殖民者相比的聯想。歷史記憶、地區野心和現實利益衝突，都將在未來繼續考驗阿聯酋在也門南部的軍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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